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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在虞愣了一會反應過來，歪了歪頭，「章醫生？有什麼事嗎？」

　　  章語照站在門口，看著女明星姜在虞現在剛睡醒「不太修邊幅的可愛模樣」，笑得親切地露出了八顆牙齒，「顧藏不是回海安了嗎？忘記給貓餵水了，所以我來給她處理處理。」

　　  「順便——來看看你的身體怎麼樣，臉色有沒有比昨天好。」章語照尾調拖得老長，挑著眉心裝模作樣地說了個「順便」，就像她以往給顧藏打掩護一樣。

　　  「噢噢～」姜在虞懵懵地點了點頭，從鞋櫃裡拿了雙白色拖鞋，將章語照迎了進來，又跑過去倒了杯熱水放到茶几上，「我身體沒什麼的，一般過了第一天就沒什麼事，章醫生辛苦了，喝熱水。」

　　  「顧藏她，今天回海安了嗎，下午還在這來著。」姜在虞不知道顧藏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還想著晚上一起去遛貓來著，只得是懨懨開口說了一句。

　　  「她媽催得緊，就回了，估計應該在微信上給你說了。」

　　  章語照抬了下眉毛，喝了口水，將自己提來的餐盒放到茶几上，手指隨意一指，「喏，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飯，顧藏聽說我要來看你，讓我給你買的，放心，這家輕食做的還不錯，熱量不高，還好吃。」

　　  她說得坦坦蕩蕩，仿佛她根本不是被顧藏喊過來的一樣。  

　　  可她又乾乾脆脆承認了這是顧藏讓她買的。

　　  顧藏安排她在恰當的位置，話說一半藏一半，把控著自己和姜在虞恰當的距離。

　　  章語照遵著顧藏的囑託「順便」給姜在虞帶飯可以，卻不能被顧藏一句話叫過來特地給姜在虞帶飯，這太奇怪了。

　　  章語照和顧藏是一起長大的多年好友。

　　  而姜在虞前不久才和顧藏成為「好朋友」。

　　  顧藏說她不能太明顯，就算章語照剛剛才得知姜在虞住在她樓下，氣得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姜在虞順著章語照的視線看過去，茶几上安安分分地擺著一個外賣餐盒，紅色的包裝袋上面還刻畫著誇張的卡通人物，一看就是章語照自己的風格，這的確也是章語照買來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可這是顧藏讓章語照買來的誒，她又開心了。

　　  姜在虞彎著嘴角，點點頭，「謝謝章醫生～」

　　  「嗯？」章語照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姜在虞，「不謝謝顧藏嗎？是她讓我給貓餵水，給你帶飯的誒？」

　　  這話說的，就像姜在虞跟葡萄乾一樣，也是顧藏的所有物似的。  

　　  姜在虞臉上一燙，攥著手指，「好啦，待會上微信謝謝她，這不是章醫生在面前，所以先謝章醫生嗎？」

　　  章語照滿意地點點頭，又端起杯子裡的熱水喝了一口，這才想起了這次自己來的任務，她看這姜在虞的臉色算正常，壓了壓嗓子，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開口，「你這水也不算太熱，可以喝，以後喝差不多溫度的水就行了，不用怕燙。」

　　  姜在虞茫然的抬眼，明顯停頓一下才回應，點點頭，「我知道了。」

　　  「原來章醫生也知道我不喝熱水的事情嗎？」姜在虞笑著歪歪頭，「是顧藏告訴你的嗎？」

　　  章語照坦然搖頭，「不是，是我告訴顧藏的。」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我一時都沒想起來，卻沒想到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提過一嘴，顧藏卻比我記得還清楚。」章語照嘴上不太自在地找補著，心裡卻又是把顧藏罵了個千遍萬遍。

　　  顧藏在微信里還說，讓她解釋一下這件事，最好讓姜在虞不會通過她上次在醫院說的那句話，去懷疑高中時的那些事情是顧藏做的。

　　  太深情，太厚意，可是會把人嚇跑的。

　　  章語照明白顧藏的意思，可以承認現在的事情都是顧藏做的，可以現在和姜在虞重新開始，成為好朋友，甚至是更進一步。  

　　  可以慢慢來，但暫時不能露餡，至少以前那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讓姜在虞知道。

　　  這太奇怪了，又不是演什麼情深似海的暗戀電影，誰會默默給一個人做那麼多事還故意說是別人做的呢？

　　  誰會把一個人的細枝末節記得那麼清清楚楚，誰會默默喜歡一個人這麼多年呢？

　　  顧藏會，但顧藏不能說出來這些，她不能變成一個這麼奇怪的人。

　　  現實不是電影，被喜歡的那個人可能會恐慌，可能會有負擔，甚至會害怕。

　　  哪怕這種事情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會發生，顧藏都很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害怕姜在虞會以這樣的情緒對待自己。

　　  所以她找來了章語照，用不經意地口吻來親自解釋這件事，來消除姜在虞現在的懷疑。

　　  這可苦了章語照，她給顧藏背鍋那麼多年，以往都能直起腰板，是因為姜在虞從前都不會拿現在這樣的眼神看她。

　　  可現在，姜在虞直直地盯了她半天，又垂著眼帘沉默了一會，睫毛撲在眼瞼上，看不清神色，「是哦，原來是這樣。」

　　  章語照沒從姜在虞表情上看出些什麼，但她總覺得姜在虞現在，在失望，在失落。

　　  她有種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但姜在虞又抬起了眼，眼眸里的光忽地閃動著，笑成了月牙眼，「那章醫生剛下班的話，晚上吃什麼呢？要一起吃嗎？」

　　  章語照把話又憋到肚子裡，嘴唇蠕動兩下，心虛地重複著，「沒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