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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眯眼望著婉兒,這會兒是酒勁徹底上來了,她哪裡看得清楚婉兒的模樣。
「婉兒……」
「嗯。」
「婉兒。」
「臣在。」
太平接連喚了兩聲婉兒,忽然一個前撲,將婉兒壓在了身下,沙啞道:「你還欠了本宮一首詩……」說話間,指尖抵在了婉兒心口,輕輕打轉,「可還記得?」
「殿下的話說完了?」婉兒呼吸微沉,莞爾看著太平,眼底涌動的情愫如東海波濤,一刻也停不下來。
太平蹙眉,不悅道:「你又想跑?」說著,她支起身子,惱怒地俯視婉兒,「你沒良心……我說這些為了什麼……我喝酒又為了什麼……我……唔。」
所有的醉話全部被婉兒的吻堵下,婉兒勾住公主的頸子,翻身把公主壓在身下。借著鬆口呼吸的空隙,婉兒熱烈的話逸出唇間,「臣今日只為……殿下。」
太平雙頰酡紅,也不知是婉兒這句話太過醉人,還是喝下的酒勁太大,她只覺整個身子都在燃燒著。
「不止今日,本宮要……」
「一輩子,都只為殿下。」
或生或死,只為太平。
婉兒的腦袋緩緩壓下,並不急著親吻太平,她回味著太平的氣息,透著一股葡萄的甘甜,誘得人滿心甜膩。
太平笑了,也許是高興,也許是激動,竟忍不住濕了眼眶。
婉兒的吻點吻而下,從額頭到鼻尖,從鼻尖到唇瓣,從唇瓣到下巴。她深愛的小公主,是大唐最明媚的小公主,也是她裝了滿心滿眼的心上人。
她有一首詩,想親手寫給她的太平。
婉兒的溫情脈脈,對燃起情火的太平而言,無疑是一場廝磨。
太平久久不得痛快,卻又被她吻得意亂情迷,嬌聲道:「婉兒欺負人!」
婉兒莞爾,笑意中多了一絲灼意。
「臣這便給殿下寫詩。」她果斷地劃出第一筆,將太平的期待一瞬填滿。
燭火搖曳,滿室溫情。
長安已入春日,宮中偶有野貓踩在牆頭嗚咽,很快便喚來了同伴,一起在檐下叫喚不休。
春夏與紅蕊在寢殿外站了片刻,春夏扯了扯紅蕊的衣袖,兩人一起在台階上坐下。
紅蕊杵著腦袋,望著天上的月亮,喃喃道:「這會兒月亮是真的升起來了。」
春夏看看天上的月亮,側臉看向紅蕊的臉。想來也奇怪,先前覺得紅蕊呆頭呆腦,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越看紅蕊越是順眼。尤其是這會兒,月光淡淡地灑在她的臉上,她忽然覺得紅蕊生得尤為清麗,極是耐看。
紅蕊覺察了春夏的目光,「你看著我做什麼?」
春夏佯作誤會,「我哪裡看你了?」
「不是看我,那是看……」紅蕊只覺後背一涼,身子忽然一僵,哪敢回頭看向身後,急聲問道,「春夏,我身後有什麼髒東西嗎?」
「啊?」春夏沒想到紅蕊竟會想到這茬上了,她在短暫的怔愣下,很快便起了其他的念頭,故作嚴肅地點點頭,「別動,就趴在你肩上!」
「春夏救命!」紅蕊這會兒哪裡還敢動,嚇得聲音都顫了起來。
春夏憋住笑意,湊近紅蕊,「我給你打開它,別怕。」說話間,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紅蕊的肩頭。
紅蕊實在是害怕,瞧見春夏靠近,便一頭鑽入了春夏的懷中,緊緊地貼在了春夏身上,顫聲問道:「走……走了麼?」
春夏這下是徹底呆住了。
從未想過擁抱一個姑娘,會有這般甜蜜的滋味,更從未想過紅蕊這樣抱著她,她會這般歡喜。
紅蕊沒有聽見春夏回答,她又急又擔心,慌亂地抬眼看著春夏,「春夏,你別嚇我,你說句話啊,難道是被魘……」紅蕊這句話尚未說完,便驚覺她與春夏實在是靠得太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已經可以交織一起,只要誰的腦袋往前湊上半指的距離,兩人的唇便能撞在一起。
親吻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這個念頭不斷在兩人的腦海里翻騰,可誰都不敢先往前湊一湊。
春夏的臉頰很快便燒了個通紅,她鼓足了勇氣,合眼往前一貼,哪知紅蕊先她一步垂下了頭,恰好錯開了這一吻。
春夏親了個空,只覺羞赧,張口結舌道:「沒事……沒事……這裡可是大明宮……有龍氣在……哪會有髒東西?」
紅蕊並不知春夏方才吻了她,聽見春夏的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會兒羞惱地抬頭瞪了春夏一眼,「你騙我?!」
春夏順勢笑道:「呆頭呆腦,不騙你騙誰?沒想到紅蕊你那麼膽小!」說著,在紅蕊的拳頭落下之前,先跳了起來,躲到了欄柱後,趴在柱子邊上,探出半個腦袋,「瞧,打人也慢一步,打不著,打不著!」
「你看我能不能打著你!」紅蕊這會兒是真的惱了,起身提裙,朝著春夏追打過去。
兩人鬧作了一團,春夏心間的羞赧去了大半,紅蕊的惱意也去了大半。
這一夜,無疑是短暫又溫情的。
公主寢殿一夜宮燈未滅。
天快亮的時候,穿戴整齊的婉兒打開了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紅蕊急忙迎了上去,「大人,要走了麼?」
婉兒耳根還紅著,她回首望向殿內,宮燈的光暈照在她的側臉上尤為明晰。她說給春夏聽,「春夏,先讓殿下睡一會兒,等她醒了,再伺候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