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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數日也比與那莽夫行床笫之事好。」太平只要提到武攸暨,就想到他投來的灼灼目光。
賊心不死。
那日婉兒提醒她,要小心提防駙馬與武三思,她便命李凌去暗查武三思。武三思向來好色,這幾日流連煙花之所,向老鴇買了一包女子催、情之藥。李凌起初還以為武三思此藥是用來妾室身上的,直到昨日,武三思登門拜訪武攸暨,李凌在暗處瞧見了此人塞了一包藥粉給武攸暨。
李凌即刻回報太平,太平對武攸暨的厭惡更多了幾分。原以為武攸暨是木訥之人,沒想到竟也有這樣髒污的心思。
再留他在公主府中,只怕遲早是個禍害。
太平正缺一個理由把他打發了,這次便借著這個寒症,先把他打發回府,讓公主府清淨幾日。
既然計定,便兵分兩路,張謖準備湯藥,太平準備戲文,定要在武后面前好好演這齣戲。
武攸暨每個月最期盼的,莫過於每月初一,奉旨與公主獨處一室,共枕一夜。
七月初一,他滿心歡喜地早早沐浴,換了一身乾淨圓襟袍衫,等候公主聽經歸來。他想,這可是武后的特旨,太平一定沒有任何理由搪塞。
黃昏之時,太平帶著隨侍從白馬寺歸來。才踏入寢殿,便瞧見了裡面起身相迎的武攸暨,太平掩去眼底的厭惡之色,笑道:「駙馬可真急啊。」
武攸暨被戳中心事,連忙道:「殿下若是累了,今晚臣還是睡偏殿吧。」
「來都來了,駙馬今晚就留下吧。」太平故意把這話說得極大,生怕殿外的宮人們聽不見。
武攸暨暗喜,上前欲牽太平的手。
太平順勢揮手,避開了武攸暨的牽拉,「都退下吧。」
「諾。」春夏還是擔心公主,自從公主開始服藥後,手心腳心總是涼冰冰的,一點暖意都沒有,整個人比先前瘦了一圈。
太平走近內室,便聞到了當中的菜香味。
竟這般急不可耐。
太平暗暗嘲諷武攸暨,蹙著眉頭在桌邊坐下,倦乏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本宮今日才聽了經,不宜吃這些油膩之物。」
武攸暨似是早有準備,將當中一碗八珍粥端起,殷勤笑道:「殿下嘗嘗這個,臣今日專門命廚子給殿下燒的。」
太平輕笑,「可是本宮在白馬寺用過齋了。」
武攸暨的笑意微僵,「那……那殿下飲一盞甘露,潤潤喉也好。」
「本宮乏得很,就不陪暨哥哥用膳了。」說完,太平緩緩站起,打了個哈欠,徑直往床邊行去。
武攸暨忽然燥了起來,他興沖沖地跟了上來,「那殿下先休息。」
「嗯。」太平坐在床邊,正欲除去鞋襪。
武攸暨急忙蹲下,一把捉住了太平的玉足,「臣來。」
「暨哥哥,你又不是本宮的婢子,不必做這些的。」太平拂開了他的手,認真提醒他,「梅氏下個月便要生產了,暨哥哥若是有空,多去密室陪陪她。」
武攸暨仿佛被潑了一盆涼水,澀聲道:「我每日都去書房看她的。」
「暨哥哥果然是好夫君,唉。」太平笑了起來,語氣之中頗有失落之意。
「我也可以待你好的。」武攸暨衝口而出,覺察太平的笑意略斂,急忙辯解道,「臣下對公主那樣的好。」
太平低頭除了鞋襪,鑽入被下,背過身去,「暨哥哥還是早些休息吧,榻上已經放了被子,若是不夠,可以直接……」
太平的話還沒說完,武攸暨便順勢倒在了床上,伸臂擁住了太平,明顯感覺到太平的身子顫了一下。
「殿下莫怕,臣今晚絕對規矩。」不等太平罵他,武攸暨已搶先開口,「既是奉旨,明日若是讓婢子們瞧見臣睡在榻上,傳至太后耳中可不是好事。」
竟還會威脅了。
太平這下是真的厭惡至極,冷聲道:「你可真為本宮著想啊。」
武攸暨沒有被太平推開,他得寸進尺地貼得更緊了些,「每月就一日,自然要幫殿下好好演這場戲。」他此時離太平的頸窩極近,情不自禁地深嗅了兩口,殿下身上的香味兒,果然撩得他如痴如醉。
忽然,武攸暨只覺後頸上似是被什麼叮了一口,他反手欲打,可剛一抬手,就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這是……這是怎麼了?」武攸暨語聲模糊,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便昏了過去。
李凌自窗外躍入,恭敬地對著太平一拜,「殿下無礙吧?」
太平早就知道武攸暨會不規矩,卻沒想到臉皮竟會厚到這個份上,厭惡地狠狠踢了一腳,硬是把武攸暨給踢下床來。
「厚顏無恥!」
李凌看見太平已是盛怒,垂首道:「殿下息怒。」
太平從床上下來,走至桌邊,「李凌,查查,這些菜餚當中,有沒有藥物?」
「諾!」李凌領命,查探完畢後,如實稟告,「回殿下,只有這道菜摻雜了些許藥粉。」
太平冷嗤,看向床下大字昏睡的武攸暨,恨聲道:「心機不淺啊,還知道循序漸進,一步一步地來。」
李凌憂聲道:「此事有一必會有二,殿下還是早做打算得好。」
「是該早點打發他了。」若不是念及往後少不得武攸暨這枚棋子,她恨不得今晚就要他的命,讓他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