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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穿那身沉重的吉服忙活了一日, 只覺全身筋骨酸得厲害, 經溫泉池水一泡, 頓覺舒爽許多。
聽見有腳步聲走近清池, 太平想,定是春夏給她抱衣裳來了,便也沒有多做防備。
「擱下便出去。」
太平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交代完畢後,她緩緩往下一沉, 只想埋入水下,稍微靜上須臾。
「殿下!」
猝然聽見身後響起了婉兒的一聲驚呼,隔著池水,太平聽得不太分明,還不及鑽出水面一看是誰喚她,便覺有人躍入了池中。
好大的膽子!
太平鑽出水面,還不及看清楚來人是誰,熟悉的聲音便在她的耳畔響了起來。
「你不是說過,誰也不准走誰前面麼?!」婉兒顯然是怒了,也是怕了,她緊緊地擁著太平,將太平死死抵在池壁之上,「殿下這算什麼?!」
「婉兒……」太平沙啞開口,無奈婉兒抵得太緊,她一張口便覺有幾分窒息,「我哪裡捨得?」
「你捨得!捨得尋了短見,讓我獨活難受!」婉兒終是鬆開雙臂,卻將太平一把帶起,扣住雙手,狠狠地壓倒在了清池邊上,「說話不算話!」這話說完,眼圈已紅了起來,她哪管身下壓的是世上最驕傲的公主,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道:「不論發生了什麼,殿下永遠是我的殿下,你若要尋死,得先問過我!」
話音一落,婉兒覺察了太平眼底聚起的笑意,「殿下還笑得出來!」
聽見水花動靜太大,春夏急忙跑了進來,瞧見大人把公主壓在身下,連忙捂了臉背過身去,「奴婢知錯,奴婢這就出去!」
「不准任何人打擾。」太平笑著下令,春夏覺得耳根都紅透了。
她跑出房去,連忙把房門關上。
紅蕊急問道:「裡面怎麼了?」
「沒……沒事……」春夏牽住紅蕊退至了小院門前,低聲道,「殿下不想任何人打擾,我們就在這裡候著。」
紅蕊已不是當初那個小丫頭紅蕊了,她瞧見春夏臉上的紅霞,怎會不知裡面是什麼情況。她羞澀地輕咬下唇,低聲問道:「殿下氣惱大人擅闖,所以教訓大人了?」
春夏苦笑,「好像是……大人在教訓殿下。」
「啊?」紅蕊眨眨眼睛,雖說這樣也是合情合理,可殿下平日那般高傲的人,總被大人這樣教訓,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春夏斜眼瞥了一眼紅蕊,小聲問道:「大人今日怎麼突然過來了?」
紅蕊提到這個就來氣,甚至驀然懂了大人為何會教訓殿下。她對著春夏勾勾手指,示意她近些,附耳道:「太后命大人送玉肌膏來,玉肌膏你應該聽過的。」
聽見「玉肌膏」三個字,春夏忍不住笑出聲來,湊近了紅蕊的耳側,低聲道:「原本殿下用不上的,這會兒怕是用得上了。」
紅蕊聽出了春夏的言外之意,「大人可是個溫柔的人。」
「若是吃起味來,可就不一定溫柔了。」春夏說得煞有介事,與紅蕊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清池小屋,眼底浮起了一抹同情之色。
太平今日沐浴許久,清池周圍早已騰起不少水霧。
公主眼底俱是深情,她一瞬不瞬地望著婉兒,笑道:「美人當前,本宮真捨不得死。」
「那你……你好端端的沉水下做什麼?」婉兒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可現下氣勢若是下去了,不知要被太平笑話什麼。
太平眼角含春,酥聲問道:「上官大人是在教訓本宮麼?」說完,她微微掙了掙被婉兒按得緊緊的手腕,又嬌又媚地道,「疼……」
婉兒方才一時情急,生怕制不住太平,這才不管不顧地以下犯上,聽見太平這一聲,她心神俱盪,意識到自己起了情念,她連忙鬆了手,背過了身去。
方才那一陣混亂,她衣裳已經大濕,低頭一看,不禁蹙眉低嘆,只怕她一時半會兒回不得宮了。
要麼在公主府換身新衣,要麼在這兒脫了衣裳,暫時穿件乾淨內裳候著,等婢女們把她的衣裳晾乾後,傍晚穿了宮袍再回去。
聽見身後響起的水聲,婉兒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身子,一顆心砰砰作響,仿佛要跳出她的胸膛,「臣只是一時情急……啊!」
話未說完,太平便從身後圈住了她,埋首她的頸間,深深地嗅了一口,打趣道:「酸,果然好酸。」
婉兒被她的氣息撩得心跳狂亂,按住了她作怪的手,故意冷聲道:「臣今日來,是給殿下送玉肌膏的。」
她必須冷靜下來,不能在這兒與殿下真發生點什麼。
太平意味深長地問道:「玉肌膏在哪兒?」
婉兒記得,原先她拿在手中的,方才情急跳池,一定是落入池底了。她仔細顧看,很快便在池底發現了玉肌膏。
「殿下先鬆手,臣給殿下拿來。」
「嗯。」
太平鬆了手,由著婉兒屏息埋首沉入池底。
婉兒很快便將玉肌膏撈了起來,可只來得及換一口氣,便被太平捧住了雙頰,一口吻上。
起初婉兒還掙扎幾下,想要保持最後的理智,可很快地,她整個人便軟了下來,由著太平放肆纏吻。
她承認,她確實嫉妒了。
從昨日到現下,她嫉妒武攸暨,一直都在嫉妒武攸暨。
想到這裡,婉兒忽然掙開了太平的唇瓣,噙著淚水,恨聲道:「殿下是臣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