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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已經猜到那農婦沒說完的是什麼了,「厙狄氏,你去,查查那邊的私田有多少畝?」
厙狄氏領命下了馬車,查探完畢後,她回來稟道:「沿河粗略估算,不低於百畝。」
「呵,有出息了!」武后顯然是怒了,她記得她賞賜給武懿宗的良田數絕對沒有過百畝,想來這些私田定有違制之處。
「回宮。」武后已經不必再看下去了,她設置銅匭,收四方密報,果然被這些小人利用來中傷她的太平。
厙狄氏怔了怔,「不見殿下了麼?」
「不必了。」武后冷聲下令,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鐵青著臉道,「你去,給太平送把傘。」
厙狄氏忍笑領旨,剛把傘拿在手中,又聽武后叮囑道:「別讓她知道。」
「諾。」厙狄氏垂頭一拜。
武后放下車簾,命車夫趕車回去,武氏這幾個子弟是越來越膽子大了,她若不好好敲打,只怕會越來越得意忘形。
厙狄氏拿著傘走近太平與婉兒,看見她孤身前來,太平頗有些驚訝。
只見厙狄氏不急不慢地把紙傘撐開,親手給太平遮上,敬聲道:「殿下,可別再這樣曬著了。」
「母后來過?」太平問道,只覺五味雜陳,想來阿娘還是在乎她的。雖然先前阿娘總是委屈她,可畢竟是母女連心,阿娘都讓了一步,她也該給阿娘點什麼回禮。
容她好好想想……
厙狄氏笑而不語,只是把傘交給了一旁的婉兒,「婉兒,拿好,我該回去了。」
婉兒接過紙傘,會心笑道:「看來,我又欠你點什麼了。」
厙狄氏得意一笑,「同是女子,自當互敬互助,舉手之勞罷了。」說完,她意味深長地對著太平笑了笑,「臣告退了。」
君王重農事,是百姓之福。
路無餓殍,道無凍骨,能做到這兩點的君王少之又少。
厙狄氏希望太平能給她這樣的驚喜。
婉兒看著厙狄氏遠去的背影,笑道:「良臣當如是。」
「她是,你也是。」太平接了她的話,卻湊近了婉兒,撒嬌道,「快給本宮擦擦額上的汗。」
婉兒輕咳一聲,「春夏跟紅蕊都在……」
「你近些。」太平只想要她伺候,「怎的,想抗旨不成?」
婉兒無奈,只得拿出帕子,抬手給太平擦拭額上的汗珠。太平得了便宜,嘴角揚得極高,她就要在這眾目睽睽下,讓婉兒親近她。
反正她是公主,婉兒是臣,公主讓臣子擦拭汗水,天經地義。
婉兒將太平那竊笑的模樣盡收眼底——傘外的陽光很是燦爛,襯得殿下的笑臉尤為明媚,只要入了眼,便能讓人暖透心房,燙得心鼓擂動不休。
砰砰,砰砰。
婉兒驚覺自己心跳亂了,連忙收斂心神,扯了旁的話題,「殿下今日好像還要巡視河道?」
「嗯,確實如此。」太平說得一本正經,看向隨行的侍衛,「去把本宮的千里雪牽來。」
婉兒不解,「殿下?」
「一會兒你便知道了。」太平笑得神秘。
很快地,侍衛便將千里雪牽了過來。
太平摸了摸千里雪的鬃毛,拍了拍它的左頰,話卻是說給婉兒聽的,「過來。」
婉兒已經猜到了太平的意圖,急道:「臣不會騎馬。」
「河邊有些地方馬車過不去,騎馬是最快的。」太平可不依她,「本宮教你。」說完,她斜眼瞥了一眼春夏,「春夏都是本宮教會的,你怕什麼?」
春夏猛點頭,「大人別怕,殿下教得很好。」
紅蕊羨慕地道:「春夏你竟會騎馬!」
春夏得意地點頭,「嗯!」
「紅蕊就交給你教了,若是教不會,本宮便罰你!」太平順勢給春夏交了個差事。
春夏苦笑,為難地看向太平,「殿下還是現下便罰了奴婢吧。」
紅蕊耳根一燒,微惱道:「誰說我學不會?」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春夏這下算是惹了麻煩,想要解釋,偏偏她方才就是那個意思,心道這下完了,也不知要怎麼哄好紅蕊了。
紅蕊氣惱道:「你就是說我笨!」
「我說錯話了還不成麼?」春夏急忙討饒。
紅蕊正色道:「不成!遲了!」
婉兒出聲提醒紅蕊,「不得在殿下面前放肆。」
「奴婢知錯。」紅蕊連忙對著太平一拜。
春夏也趕緊對著太平一拜。
太平故意端起公主架子,正色道:「現下記得本宮是公主啦?」
婉兒啞口,竟是無話反駁。
「過來!」太平索性上前牽了婉兒,走至千里雪邊上,認真地將婉兒的手搭上馬鞍,「牽緊這裡,然後左腳踩上馬鐙。」
婉兒拗不過太平,只得一切遵從。
太平忍笑,捉住她的足踝,往馬鐙里推了推,「踩實了,一會兒要踏緊的。」說是如此,指腹卻輕輕地蹭過婉兒的足踝。
婉兒覺得癢極了,側臉瞪了一眼太平,那句「孟浪」只能硬生生地忍在喉間。
太平繃著笑意,「右腿蹬地,左腳用力,坐上去。」
婉兒咬牙,依著太平教的,穩穩地坐上了馬鞍。她輕舒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全部呼出口,便又憋了回來,急道:「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