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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莫不是……」太平故意挑釁, 「不行」二字雖然沒說, 武攸暨卻已能領會。
「殿下試試便知!」武攸暨臉都被氣綠了, 怒聲道, 「再不拿出本事來!殿下可要治你們一個欺君大罪!」
武攸暨居然長進了,竟知道借太平的勢刺激這三名羽林將士。
太平冷笑,依樣畫葫蘆地回頭對自己這邊的三名羽林將士道:「聽見沒?再不拿出本事來,本宮可是要治你們欺君之罪的!」
場上雙方一人一句,旁人瞧了, 只覺是公主駙馬在打情罵俏。
婉兒起初還能好好看太平打球,可瞧了這樣的陣仗,只覺陣陣酸澀泛上心頭,若不是武皇還在這兒,她只怕要上前找個理由,把太平拖去偏殿好好教訓一次。
武皇看在眼底,喜在心間。她一直覺得讓太平下嫁武攸暨是委屈了她,這麼多年過來,她看著太平一步一步接納了武攸暨,多少是欣慰與釋然的。
裴氏命人端上鮮果與甘露,武皇用了一些後,已經將近未時末,她覺得甚是睏乏,便不等場上分出勝負,對著婉兒道:「朕覺得乏了,先回去小憩片刻,你代朕留在這裡,看完這場球,回來與朕說誰輸誰贏。」
「諾。」婉兒領命。
裴氏上前扶起了武皇,伺候武皇上了皇輦後,由宮人們簇擁著回了寢殿。
太平瞥見了母皇的離開,餘光發現婉兒尚在,不必多問便已明了定是母皇讓婉兒繼續觀戰。
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豈能錯過?
太平這下再不藏著掖著,揮動球桿,幾次衝撞,再下一城,快速贏下了這一局。
「駙馬,你輸了!」太平得意昂頭,「該罰。」
武攸暨鐵青著臉翻身下馬,對著太平一拜,「殿下要罰臣什麼,臣便做什麼。」
「帶著你的兄弟下去沐浴更衣,該當值的當值,莫要誤了正事。」太平端著架子說完,對上了武攸暨愕然的目光,「駙馬沒事多練練馬球,下次再與本宮打個痛快。」
「諾。」武攸暨失笑,原以為殿下會當著兄弟們的面好好「罰」他,卻不想竟是這樣的好差事。
太平這些年對他一直不咸不淡的,說親近算不得親近,說疏離也算不得疏離。他年少時有多喜歡太平,這些年也被歲月打磨得只剩下了習慣。習慣有公主在視線之中,習慣有公主在人前喚他駙馬,太平能如此待他,他已經滿足了。如今聽見太平說,以後還可以一起打馬球,武攸暨就覺得高興,難得公主主動願與他親近,他自是願意之極的。
「本宮有些累,去那邊吃些鮮果,歇一會兒也該回府了。」太平知道武攸暨想叮囑什麼,她先一步打發了他,「那邊有春夏與婉兒在,定能把本宮伺候好,駙馬先去辦正事吧。」
「也好……」武攸暨淡聲應罷,便將韁繩遞給了打理馬球場的內侍們,帶著一隊羽林軍離開了馬球場。
太平緩緩策馬行至球場邊,與席上的婉兒只有七步之遙,她對著婉兒嫣然一笑,「該婉兒了。」
婉兒淡淡道:「臣又不會騎馬,陪不得殿下打球。」語氣雖淡,可當中的「嫌棄」之意太平聽得一清二楚。
春夏掩口輕笑,悄然退至馬球場邊的偏殿,把太平叮囑的東西拿了過來。
婉兒看著春夏手中的馬球桿與馬球靴,已然猜到幾分太平的意思,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本宮聽紅蕊說,上官大人偶爾會翻看馬球相關的書籍,想來是想學習一二的。」太平翻身下馬,暫時把韁繩遞給了一旁的內侍,「趁著今日時辰還早,本宮興致不錯,便教你一二。」
虧得這會兒紅蕊不在身邊,不然婉兒定要瞪她一眼,這婢子的胳膊肘是越來越往太平那邊彎了,怎的連這個都告訴了太平。
「臣今日不想學。」婉兒別過臉去,「殿下若無要事,臣便先回……」她話沒說完,太平已快步走至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太平忍笑看著婉兒,話卻是說給春夏聽的,「春夏,去給裴氏傳句話,就說本宮興致上來了,硬要教上官大人騎馬打球,婉兒要晚一個時辰回去。」
春夏領命後,放下了馬球桿與馬球靴。
「春夏……」婉兒想要阻止春夏,可春夏哪會聽她的話,立即快步走遠了。婉兒回頭瞪向太平,「勤有功戲無益,殿下今日的政務都處理完了?」
「今日尚早,回去處理來得及。」太平知道今日肯定是打翻了一缸老陳醋,若不把婉兒哄好了,她回去哪有心思處理政務?
婉兒還想說什麼,太平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按坐在了席間,下令道:「你們幾個,給本宮按好了上官大人。」
婉兒大驚,沒想到太平竟敢在人前耍這樣的無賴手段,急道:「殿下不要胡來!」
「本宮想教的人,哪兒都逃不了!」太平說完,在婉兒面前蹲下,一把將婉兒的官靴褪下,便準備把鹿皮馬球靴給她穿上。
婉兒實在是拗不過太平,這事若是傳至武皇耳中,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她只得認輸,「殿下莫要這樣!臣自己來便是!」
「你說的,自己來。」太平得逞地含笑看她,「可要穿好了。」
「臣知道!」婉兒接過鹿皮馬球靴,極是乖順地把馬球靴換上。她站了起來,便有宮婢湊上前來,給她綁好了襻膊,免得一會兒騎馬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