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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兩人只能灰著臉退下。
春夏沒過多久便端著御膳回了房間,將御膳放下後,春夏把房門關上,生怕涼風吹進來,讓公主著涼。
太平坐在桌邊,拿起筷子,毫無食慾。
原想這輩子只用先應付薛紹一人,哪知母后強塞了一個武攸暨進來,真是頭疼。母后辦事,向來不是只想眼前,可這武攸暨就是個木頭人,母后拿他來與薛紹爭搶駙馬之位,他論家世、論學問、論相貌都比不上薛紹,如何贏得?
若說他比薛紹好在哪裡,大抵是兩個字「聽話」。上輩子太平不喜歡他,可不管太平怎麼對待他,他總是唯唯諾諾,聲音都不敢大一分。
母后打發一個聽話的人跟來,明知道爭不過薛紹,還非要走這一步……
太平琢磨了片刻,忽然意識到什麼。用一個聽話的人,比用一個心竅多的人踏實,至少吩咐什麼,便會一心一意地做什麼。
搶駙馬搶不到,那可以找機會傷了薛紹啊。這一路上之所以薛紹安然無恙,是因為武攸暨總在前開路,薛紹總在後殿後,兩人並無交集,也沒有什麼好下手的時機。
倘若母后真下了這樣的任務,試上一試,也許可以打發一個回洛陽,省得看著煩心。
於是,太平快速吃完午膳,便下令出發。她本來就回去心切,便打發了殿後的薛紹跟著武攸暨去前面清道開路。
山中風雪甚大,只要半個時辰山道上不經過車馬,便會積出一層厚雪。若不用鐵鍬把地上的積雪鏟去些許,馬車走在上面很容易側翻,這也是回去緩慢的原因。
薛紹領命跟著武攸暨去了前面清道開路,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便瞧見薛紹被人抬著回來。太平心知肚明,故作擔心地下車慰問,「這是怎麼了?」
羽林將士回道:「薛公子一時不慎,滾下了山溝,武將軍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救上來,只是……」羽林將士看了一眼薛紹染血的右腿,「薛公子這腿骨是折了。」
「快些將薛公子送回驛館,找最好的大夫照顧。骨折一傷,稍微治療怠慢,便會瘸了,你們回去時小心些!」太平說完,俯身看向痛得一臉慘白的薛紹,難得的溫聲道,「紹哥哥好好養傷,放心,我下了令,他們不敢怠慢你。」
薛紹沒想到傷了竟能得到公主這久違的一喚,他強笑道:「我會快些好起來,便去長安幫殿下……」
「有武將軍在,紹哥哥寬心。」太平故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明顯看見薛紹的笑容瞬間當然無存。
「殿下……他……」薛紹欲言又止。
太平自然知道,薛紹這傷到底是誰給的,打發一個薛紹只是開始,她必須留點鉤子,萬一以後可以用薛紹這條線,也把武攸暨打發了呢?
「先養傷。」太平覆上他的心口,意味深長地按了三下,「早些養好,早些來長安幫我,我也安心些。」
薛紹剛想覆上太平的手背,太平卻先一步抽手離開。薛紹只覺心口一陣溫暖,羽林將士們抬他離開時,他暗暗發誓,等他傷好了,定要回來好好收拾這個卑鄙小人!他翻下山谷是個意外,那時候他落入雪窩裡,一時昏了過去,可他並不是被人搖醒的,而是腿傷一瞬疼醒的。
雪窩裡並沒有什麼尖銳石頭,他的腿不可能這麼平白無故就折了。
太平長舒一口氣,回了馬車。坐定之後,掀起車簾,望了一眼遠去的薛紹,便放下了車簾。
春夏知道不該問,可明明殿下是對上官大人有意,怎的現下好像看中了薛公子一樣。
「殿下,你這是……」
「終於打發了一個,戲總要做足才是。」
太平簡單解釋,其實她有一個私心。
母后那時即將稱帝,太平的駙馬不能是薛紹,因為薛紹身上有李氏的血脈,所以他必須死。倘若這一世,他不再是駙馬,只是一個世家子弟,等到母后稱帝時,她也許能用一個旁人的身份,給他一條生路。
上輩子沒有許過他真心,這輩子便還他一命,也算是不虧不欠了。
第79章 相見
正月十三, 太平的車馬抵達長安。
原以為馬車路經最繁華的長安街巷,會從窗口聽到幾句百姓非議之聲,沒想到聽見的卻是百姓們高興的談論東宮布施一事。都說東宮這次布施利國利民,甚至太子還在長安城郊起了木棚, 收留了這個冬日無家可歸的流民。
天狗食日雖是不祥之兆, 可數月過來,東宮的祈福與布施似乎感動了上天, 長安城並無災禍發生, 更無動亂出現。
這波人心收得漂亮,以退為進, 反倒是把東宮之位坐穩了。
以太平對三哥的了解,他絕對想不出這樣的法子。就算是韋灩,她也想不出這樣的妙計。
太平忽然在馬車上笑出聲來,她的良臣就先借三哥一回, 她還是要親手討回來的。
春夏已經好幾日沒有看見公主這樣笑了, 不禁小聲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心裡高興。」太平微笑說完, 對著春夏招了招手,示意她湊近些。
春夏湊了過去。
太平附耳交代完畢後,鄭重道:「這可是本宮的大事, 你可要幫本宮辦好了!」
「奴婢一定辦好!」春夏重重點頭。她必須承認, 她也想紅蕊了。
太平忍住了要打趣她的話, 掀起車簾, 往外一瞧。這片坊市臨近東市,主要經營布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