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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太平接了婉兒的話茬,忽然揚聲道:「春夏,吩咐下去,今晚本宮留宿白馬寺,讓他們準備齋房。」
春夏在外回道:「諾!」
「這樣好麼?」婉兒只擔心留宿一事讓武后多想。
太平得意道:「怎的不好?白馬寺可是佛門淨地,阿娘不會多想的。」說著,太平的聲音溫柔了下來,「我只想好好陪陪我的公主妃。」
婉兒聽得心酥,放下了毛筆,轉身凝眸望著太平,認真道:「殿下初回神都,外間有許多眼睛盯著殿下……」
「婉兒。」太平捧住了她的雙頰,打斷了她的話,「我是大唐的鎮國公主,不是他們想拿捏就拿捏的廢物。」話音一落,便瞧見婉兒眉心欲蹙。
太平心疼地吻在了她的眉心上,沿著那道劃痕反覆輾轉點吻。
婉兒順勢圈住了太平的腰杆,心瞬間被太平暖了個透,不禁沉聲輕喚:「殿下……」她本想告訴太平,這道疤已經好了,這件事也已經過去了多年,早就已經不疼了。
可是,太平覺得疼。
她情難自禁地沿著婉兒的鼻樑一路吻下,濕熱的氣息拂過肌膚,激得婉兒的心隱隱悸動。
「我會疼。」太平的尾音帶著沙啞的輕顫,不管過去多少年,這道疤就像是一道利刺,永遠留在她的心房裡,隱隱作痛。
「傻殿下。」婉兒對上了太平的目光,眼底涌動的痴色,世上只有太平一人能見。一道疤換太平五年遠離爭鬥,她從不後悔,甘之如飴。
彼時,夕陽落在了婉兒的側臉上,照亮了她頰上未褪的霞色。
婉兒的羞媚落入太平眼底,像是誰的酥手拂動了琴弦,發出了一聲靡靡之音,響徹了太平的腦海。
婉兒覺察了太平眼底涌動的渴望,羞然垂眸。
太平起身坐到了几案上,手指勾著婉兒的下頜,讓她轉頭正視自己。她的聲音沙啞又低沉,「本宮給你一次教訓的機會……」說完,她輕咬下唇,雙臂反撐在了几案上。
公主橫陳在前,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燎上了婉兒的心,瞬間將她燒得滾燙。
婉兒欺身上前,莞爾道:「殿下是殿下,太后是太后……」殿下其實不必這樣償債的。後面這句話,婉兒沒有直言,她知道太平能懂她想說什麼。
太平眼底閃過一抹歉疚。
婉兒笑意微濃,「臣做這裙下之臣,只因……」她的聲音忽然低下,只容太平一人聽得分明,「殿下是我的……太平。」
太平忽覺酸澀,噙淚一笑。
上輩子她等這句話等了許久,即便這輩子她與婉兒兩情相悅多時,婉兒也不曾親口說這樣直白又熾烈的話。
心,砰砰作響。
婉兒卻已勾起了她的衣角,埋下了頭去。
天色漸漸地沉了下來,藏經閣燭火通明,神都已是萬家燈火如豆。
月光自檐上投下,灑在山間小道之上,極是靜謐。
僧人準備好齋房後,便提燈來到藏經閣外,等候公主讀經完畢,親自引燈送公主去齋房休息。
「咯吱——」
閣門終是打開,穿戴整齊的兩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春夏與紅蕊連忙進去收拾食盒,生怕兩位主子落下什麼不該落的東西。
太平半晌沒有等到兩個婢子出來,回頭一瞧,只見兩位婢子在几案附近認真查看,剛欲說話,卻聽婉兒先開了口。
「我都收拾過了,殿下今日累著了,還是快些送殿下去齋房歇息吧。」
太平聽得耳根一燙,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
外間的僧人不知內情,春夏與紅蕊卻是明白的。
春夏驚訝地眨了眨眼,紅蕊紅著臉挽著她走了出來。
一路無言,太平只緊緊地牽著婉兒,踏月走過山間小徑,終是來到了齋房。
「奴婢去給殿下打水。」
「奴婢也去給大人打水!」
春夏與紅蕊等兩位主子進了齋房後,便退出了齋房,給兩位主子準備熱水去了。
當兩人端著熱水往回走時,春夏左右顧看,寺中向來安靜,太平帶來的羽林軍都值衛在齋房小院外,所以此時的庭中並沒有他人。
「紅蕊,你家大人竟然欺負了殿下……」
「噓!」
紅蕊知道她在說什麼,同樣壓低了聲音回道:「你是沒見過殿下欺負大人的時候,滿身都是……」
春夏突然好奇了,「什麼?」
紅蕊湊近了春夏,小聲道:「吻痕。」
春夏震驚地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麼,輕聲問道:「那……不是疼死了?」
「我也這樣想,可大人說……」紅蕊又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後,又將聲音壓低了些,「殿下很溫柔,不疼的。」
說也奇怪,分明是聊別人的閨閣之事,春夏與紅蕊竟不知不覺地聊紅了臉,甚至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處去了。
「真的……不疼?」
「我怎會知道?」
向來木訥的紅蕊聽見春夏問這一句,竟是破天荒第一次反應得極快,知道她問的是誰的事。想到羞澀處,紅蕊不禁羞瞪了一眼春夏,「再不走快些,水便涼了!」說完,紅蕊便頭也不回地往齋房快步行走。
「紅……」春夏下意識地想喚住紅蕊,可轉念一想,就算喚住了也問不出什麼來。現下只覺耳根子燒得慌,等把熱水送去,定要打盆涼水來,好好給耳根降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