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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挺直腰杆,「妾不會讓天后失望。」
「這場雪不知何時才能停下?」武后回頭看她,話中有話。
「加把火,興許就快了。」婉兒坦蕩地迎上了武后的目光,胸有成竹,「妾,願入無間地獄,助天后得償所願。」
第46章 面聖
「殿下。」春夏一早就來伺候公主梳洗, 看見公主懨懨地坐在銅鏡邊上,像是魂被抽了一魄似的,心疼道:「奴婢去請才人來看看殿下吧。」
太平淡聲道:「沒有阿娘的允准,她不會來的。」
春夏悄嘆一聲, 拿起梳子給太平梳起了頭髮。
太平看著鏡中的自己, 確實憔悴了許多,「外面大雪停了麼?」
「回殿下, 還沒有。」春夏如實回答。
太平眸光沉下, 「梳妝吧,我去看看父皇。」
「諾。」春夏如往常一樣, 給太平綰起了髮髻,挑了太平最喜歡的金簪插上,正欲給太平上妝,卻被太平攔下了。
太平緩緩站起, 「走吧。」
「殿下, 這樣素顏面聖, 實屬不敬啊。」春夏慌忙勸說。
太平淡笑,「父皇不會怪罪我的。」說著,她從衣架上拿了大氅穿上, 催促春夏, 「走了。」
春夏拗不過太平, 只得遵從太平, 打傘跟著太平穿過宮廊,穿過幾重宮門,來到了李治的靜養的寢殿外。
候在殿門前的德安瞧見公主來了,快步迎了上來,「參見公主殿下。」
「父皇起身了麼?」太平的語聲比方才還要氣若遊絲, 似是病了一樣。
德安聽見這樣的聲音,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公主,瞧公主面色蒼白,急道:「陛下正在用膳,可公主這面色……可是病了啊?」
太平吸了吸鼻子,頓時來了淚花,「本宮要找父皇為我評評理!」說著,便提起裙角,快步走入了殿門。
德安本該通傳的,可公主素來就是這種性子,二聖對她多有縱容,從來沒有責怪過她這樣的行為。
春夏只跟到了殿門前,便留步收傘,候在了殿門之外。
「太平來了啊?」李治喝了一口粥,抬眼便見太平哭唧唧地跑了進來,看太平的面色實在是不好,急忙招手道,「這是怎麼了?誰欺負朕的太平了?來,讓父皇看看。」
太平奔入李治懷中,什麼都沒說,先是嗚咽大哭了一場。
李治握住太平的手,只覺冰涼,急道:「德安,傳太醫。」
「諾。」德安領命退下。
李治輕撫太平的背心,溫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了?太平不哭,朕給你做主。」
「母后……母后又欺負我!」太平一邊抽泣,一邊控訴武后,「上元節眾人都可以盡興玩三日……偏我不成……嗚嗚……」
李治皺眉,「媚娘又罰你抄寫經文,修身養性了?」
「不……不是……」太平現下哭得滿眼通紅,神情楚楚可憐,讓人看了打從心底疼惜,「她……她說婉兒……帶著我只顧玩樂……昨晚……昨晚便命裴氏把婉兒給帶走了!嗚嗚……兒喜歡婉兒伴讀……兒要婉兒回來……父皇你給我做主!嗚嗚……」
李治眸光陰沉,上官婉兒被媚娘召回身邊伺候,對他來說,等於是把上官婉兒這枚棋子養在了身邊,這可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
太平知道李治肯定不會同意,她今日來此,也並不是為了討回婉兒。
「父……父皇……」太平抽泣喚他。
李治回過神來,沉聲道:「太平啊,此事媚娘做得對。」
「嗚……」太平又要哭了。
李治繃起了臉來,鮮少這般嚴肅,「上官婉兒是朕的才人,不能一直伴讀在你身邊,你是大唐的公主,總有一日也要出宮建府的。」
太平委屈地道:「兒才十五,兒不嫁人!」
「朕的母親十三歲便嫁給了先帝,太平十五歲,也不小了。」李治雙手交疊,握住太平的冰涼的手,「公主有公主的體統,太平啊,你不能總這樣驕縱,你也該收收心,幫父皇做點什麼。」
太平哽咽道:「是不是兒幫父皇做點什麼,父皇便讓才人繼續伴讀?」
李治眸光沉下,「誰教你這樣與朕做交易的?」語氣不怒自威,讓人莫名心顫。
太平這下慌了,起身在李治面前跪下,叩首道:「父皇息怒。」
李治沒有讓太平立即起來,恰好德安進來通報太醫來了。李治揮手示意德安先退出去,他有些話要單獨與太平說。
德安知趣地招了招手,領著殿中的宮人們退出了寢殿。
「有本事的人,才有資格與朕交易。」李治想看看,太平這隻雛鳥到底能幫他啄傷多少敵人?
太平倔強抬頭,「兒有!」
李治冷笑,「驕縱惹禍,你確實有這樣的本事。」
太平不服氣,「父皇小看兒!兒只是公主,能差遣的不過宮婢與內侍,能走動的範圍不過這宮廷內院,倘若父皇允兒兩名能調動的宮衛,兒肯定能幫父皇分憂!」
雖說太平說的是實話,可在李治聽來,未免好笑了些,「兩名宮衛,你能幫父皇分什麼憂啊?」
「明崇儼!」太平直接道出這個名字。
李治臉上的笑意一僵,等待太平後面的解釋。
「這次上元節,兒在西市見過他,此人妖言惑眾,話中有話地中傷東宮,長此以往,若信他者日益增多,對太子哥哥可是麻煩事!」太平索性開門見山,「兒只要兩人,便可解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