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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見真有印象,是個很優秀的動力學碩士,他有點生氣:「人力一幫王八蛋,還想瞞著吧。麻煩您親自去和那個女學生溝通一下,不要讓人家覺得公司不重視她,放縱不好的習氣。」
「別急,你先回去吧。我還要留下來和警察做筆錄,等定下來了我詳細跟你匯報。」祝力說。
要不是賀見真找祝力,估計他回到公司都還不知道有這個事兒。
賀見真知道不是祝力要瞞他,祝力也是才接手人力,估計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要真是按照祝力的說法,這個小助理是個慣犯,人力的人不可能全然無知,以前說不定也有過這種事,只是沒鬧大,加上人力內部相互隱瞞,就沒鬧到高管那裡去。竟然還讓這樣的人當上了助理,要說沒有人力資源部經理的包庇縱容,賀見真是不相信的。
飛機落地已經是傍晚,賀見真本來都不打算回公司的,韋寧給他發消息說科技局的盧書記臨時有急事找他,問能不能見一面。賀見真沒和這位盧書記打過交道,也沒聽過這個人,但考慮到公司在科技局申報的獎項不少,每年還靠科技局申請項目資金,要是關乎公司經營和項目的大事,那的確應該優先處理。
車子都上內環了掉個頭又往產業園走,晚飯也沒來得及吃,到了公司立刻先見客。
這位姓盧的書記灰發布衣,老態龍鍾:「賀總,叨擾了。」
「怎麼勞動您親自來。」賀見真心裡捏著汗,畢竟是政府領導他不敢怠慢。
盧書記握著他的手自嘲:「老臉都丟光了,還是得硬著頭皮來。唉,養了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還給公司造成了麻煩,都是我教子無方的緣故。」
賀見真聽得莫名其妙:「您說的是……」
「噢,我還以為你知道。是這樣子,犬子盧明明在咱們公司的人力資源部做助理,這兩天跟著去出差招聘了。今天有個女的報警說他騷擾,警察也介入了。」盧書記笑一笑:「估計是有些誤會,他們年輕人玩開心了,難免有些親密動作,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太敏感了。」
賀見真反應過來。人力那個助理竟然是科技局書記的兒子。
「這個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賀見真臉色淡淡的:「派出所說是有證據的,女孩子特別傷心,怕是對公司的印象不好了,要是事情傳開,公司恐怕還要花公關力量來收拾,今年的招聘效果也要打折扣。」
盧書記點頭應和:「是是是,我已經訂了晚一點的機票去北京,看能不能找那個女孩子和解,必然不能讓拘留了。」
賀見真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對方。
盧書記讓他看得有點尷尬:「只要不留案底,我希望公司還是能寬待他這次。」
賀見真相信他是有辦法的:「但根據我們的了解,貴公子這次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的手機裡面找到了不少不雅觀的東西呀。」
「孽障,我一定好好教育他!」盧書記拍一把桌子:「我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再有我也沒臉來見你了。」
賀見真微笑:「恐怕這次我幫不上您了。」
盧書記表情有點僵,但還想緩和:「賀總,我知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輿論和公關這一塊你不要操心,我也能想想辦法的。那個女孩子那裡,費用也都算在我這裡,肯定不要公司來承擔。」
「實在對不住,書記,」賀見真給他鞠躬:「我必須為了公司其他員工考慮,女員工也是我們的員工,我不能開這個頭。您請回吧。」
他連聲拒絕鬧得氣氛不大好了。盧書記沉下臉來,一個憂慮的老人顯得陰惻惻的:「我不是來求你的,賀見真,你想想好。」
「我相信就算不在天青,貴公子也能有很好的發展。」賀見真面不改色。
盧書記見他就是不肯鬆口,氣得猛一起身,走之前仍舊不甘心,喝道:「不就是調侃了幾句話,又沒真的把那個女的怎麼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賀見真懶得和他辯,把韋寧叫過來讓她送客。
他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嘆氣,胃也疼,這才想起來飯沒來得及吃。受了這一頓氣哪裡還有心情吃飯,在抽屜里先摸了兩包餅乾就著茶水墊了,他才慢慢悠悠起身晃出去,本能就朝唐禮濤的辦公室走。
還沒到電梯口,迎面一個身影正是唐總本人。賀見真也顧不得這是走廊,往他懷裡一跌就不說話了。
唐禮濤正等著他下班:「辛苦了。」他低頭親吻他的發頂。
賀見真累得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只在他胸口蹭了蹭。過了一會兒,他才嘟囔:「我想吃酸菜魚和豆苗湯,豆苗要嫩,很嫩很嫩......」
唐禮濤聞著他一身車風香的味道:「我讓『小豐登』把菜做好了送到家裡來吧,你也可以順便洗個澡,酸菜魚、豆苗湯,再加一個蘿蔔乾炒臘肉,可以吧?」他知道賀見真的口味,蘿蔔乾炒臘肉是賀見真最愛的家鄉菜。
晚上乾脆就在唐禮濤那兒了,賀見真給女兒發了條信息,只推說是出差歸期延遲,安安心心跟著愛人回家,換洗吃飯。
但熱菜熱湯端上來他胃口也不見得多好:「我知道得罪了他,以後咱們在科技局少一條門路。可是這種事情要是忍下來,以後公司的風氣怎麼辦?名譽怎麼辦?一提起天青人家就會想到縱容性騷擾!」
「先吃飯。」唐禮濤給他舀湯:「得罪了就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