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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趁機向他約采:「我們最近在做優秀企業家的專題,不知道您這段時間是否能抽出空來和我們聊聊?稿子到時候會在實事欄目里占有大約一版的篇幅,我們可以把採訪提綱事先發給您,您做做準備。」
「採訪我?」賀見真擺擺手:「我還輪不上優秀企業家吧?」
記者說實話:「大家都很好奇您的故事。您這樣年輕,經歷也是少有的。」
她是日報的記者,大的媒體能騰出一個版面的專版采寫企業人物的機會是難得的,稿子發出來比任何公關工作都要有用。賀見真很驚訝。上次在新聞發布會上被媒體刁鑽提問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僅僅時隔一個多月,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賀見真其實是不習慣這麼高調的:「你們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啊。現在悶聲賺點錢都不容易,哪敢出這種風頭,算了算了。」
「也是為公司做宣傳的一種方式吶。」記者不死心:「要不您推薦個人也行,大家對天青還是很有好奇心的。」
賀見真拍拍旁邊的陳希:「這不是現成有一個嘛。你們問陳總吧。今天也是他拿獎,都盯著我幹什麼。一會兒陳總要怪我了。」
幾個人都笑了,一屋子的氣氛輕鬆愉快。
直到有人敲門,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唐禮濤去開門,刑警隊長帶著五名同事把走廊擠得滿滿當當的,隊長用奇怪的目光掃了一眼室內,還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賀總、唐總、陳總。」
他們一般都是先和刑警約時間和地點,再談事情的。從來沒有刑警突然找上門來。這裡還是演播廳的化妝間。
賀見真也很驚訝:「有急事嗎?」
刑警隊長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仿佛事情要說起來很複雜似的。最終他儘量簡練得解釋:「是這樣的,宋博士開口了,他說他的確是從第三人嘴裡得知了梁崇正有嫌疑,因此才對梁崇正有所懷疑。」他頓了頓,用平靜的語調說:「但他說,是從唐總嘴裡得知的。」
賀見真瞠目結舌,就連陳希也嘩一下子站起來。
刑警隊長對唐禮濤做了個請的手勢:「唐先生,請和我們走一趟吧。」
第38章 錯了,錯了
幾個人同時愣在當場,刑警作勢就要帶唐禮濤走。
賀見真一步擋在警察前面:「等等!」他是慌的,嗓子在抖:「是不是錯了?怎麼可能是禮濤?還是他把真相告訴宋博士的!」
「賀總,我們也還要進一步查證,您不用著急。」刑警沒有太強硬:「但既然宋博士開口指認唐先生,總要容我們問他一下。」
賀見真脫口而出:「宋博士已經瘋了!他說的是瘋話,能信嗎?」
「但宋博士目前還沒有被正式鑑定為精神病患者,只要他能夠正常地表達,他的話就有法律效力。我們就應該進行查證。」
「他是不能接受真相,所以才覺得禮濤說出的真相是在誤導他。他肯定是這個意思,並不是禮濤讓他去懷疑梁董事長的。」
警察還要解釋,唐禮濤拉了拉賀見真的手:「沒事,我去一下,查清楚了我就出來了。別讓人家警察同志為難了。」
賀見真兩眼發黑,緊緊握著他的手,說話都有點混亂:「不行,他現在精神是不正常的,要隨意攀扯咬人太容易了,這種欲加之罪……」
「不是我做的,不能賴到我頭上來的。」唐禮濤拍拍他的肩膀。
在場人多,他甚至不能擁抱他一下,只能匆匆和刑警離開。
事發突然,還有媒體在現場,陳希趕緊把記者送走並囑咐封鎖消息。賀見真跌坐在沙發里直捂臉,手指都是不穩的,一會兒站起來拿著手機要打電話,一會兒又來回地踱步咬唇思考。還是秘書勸他先離場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外頭。
陳希顧不得頒獎典禮後續的晚宴,親自跟車,深怕他情緒不穩有個萬一。
「晚點我再聯繫派出所詳細問問情況,您先別想得太壞。」陳希同情地看著這位新上任不到兩個月的總經理:「說不定只是問幾句話就放出來了。就算要拘留,也是可以保釋的。」
賀見真心慌得厲害,嘴裡一直喃喃:「錯了,錯了。」
「您說什麼?」陳希沒有聽清楚他的意思。
賀見真猛地一把抓著他的手腕,很用力:「他們都覺得是有人要害我,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禮濤才是最危險的,禮濤才是他的目標。因為禮濤在董事會,而且他最有可能被選為董事長,他要是被選上了,那個人就選不上了,所以必然要除掉他……」
「您的意思是,唐總是被人陷害,目的是要他背上誘導宋博士殺人的罪名,好把他趕出董事會?」陳希竟然也從這段語無倫次的話里找到了重點。
賀見真呼吸急促:「禮濤根本就沒想選董事長,他根本礙不著人。」
但這時候外人很難相信唐禮濤的意圖不在董事長之位。
梁崇正和吳光兆一死,唐禮濤就立刻回到董事會,還成為了下一屆董事長最有力的候選人。第一次選舉投票,他的票數是最高的,僅差一票就能過半上位。至少從這個結果來看,唐禮濤無疑變成了梁崇正和吳光兆去世後最高調、受益最大的人。
而且本來就是吳光兆拿了他的席位,他完全可以為了這件事記恨吳和梁,因此埋下殺人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