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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玩遊戲,我們找個正規的網吧,或者買一台新電腦,回家玩。」唐禮濤把她勸下來。
小女孩冷冷看著他,那神情竟不自覺和他有幾分像:「您以什麼身份和我說這個話?」
唐禮濤從容地笑一笑:「我只是不想讓你爸爸傷心。他愛你,比任何人都在乎你。」
小女孩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唐禮濤不想傷害她,她既然聰慧地猜出了他和賀見真之間的關係,那麼這段關係本身已經給了她極大的不安,他不希望再增加她的不安全感。如果她認為他沒有資格教育她,他只能給賀見真打電話,請有資格的人來做這件事。
賀見真又驚又氣:「誰教你到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來的?」
小女孩其實也嚇壞了,被他一罵縮著脖子話也不說就開始掉眼淚,下雨似的。賀見真很少對她發火,第一次把人罵哭,當父親的也慌,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行了,先回家吧。有什麼事也回家說。這麼多人,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唐禮濤拉著一對父女從網吧出來,把兩個人送回家。
當場沒罵成,過後再要罵就罵不出來了。本來就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的寶貝,賀見真也不捨得真的罵狠了,給孩子洗了臉,親自下麵條陪著孩子吃晚飯。
「我和你外婆外公商量,讓你回去住兩個星期。反正暑假還沒有完,你也當是替爸爸去陪陪老人家。他們很想念你,非常歡迎你去住,爸爸已經買好了星期六的動車票,讓阿姨送你回去。」賀見真說。
賀彤把嘴裡的麵條嗦完,囫圇咀嚼幾下吞了,默默點頭。小女孩才哭了一頓,眼睛腫鼻子紅,麵湯的熱氣一熏,眼眶發酸,哭意壓抑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碗裡掉飛快。她趕緊扯紙巾來擦眼睛。
賀見真心疼得要命,這還怎麼吃飯?
他把女兒抱過來:「好了好了,又沒說你。以後不去了就行了。」
小女孩委屈地在他懷裡嚎啕大哭,仿佛傷心欲絕。
賀見真很自責。女兒的不安全感說到底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帶來的,但他不知道怎麼和她談他和唐禮濤的關係。這本來就是難以啟齒的話題,更何況她如果真的不喜歡,無法接受,他沒有自信能說服她。
「送上車了?」唐禮濤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賀見真剛從車站回來,對唐禮濤也愧疚:「小孩子不懂事,又和你不熟悉,才比較怕你,你不要擔心,她能接受你的。」
唐禮濤握著他的手,低下頭來親吻他。他不擔心賀彤,他比較擔心賀見真,職場上的壓力已經非同尋常,如果家裡人還要給他增加負重,是個正常人也要容易垮的。賀見真正值青壯年,他不希望他太早承受中年人的困境和痛苦。
賀見真揪著他的領子,猛然加重了親吻的力道,往他唇上狠狠地咬。唐禮濤護著他的後腦勺把他壓在門板上,差點撞到牙齒……
……
…………
再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唐禮濤抓著他一隻腳踝親,一邊親一邊看他,嘴唇壓過突起的腳踝骨纖薄透明埋著青色血管如同玻璃一樣的皮膚,酥麻的癢意往賀見真的胸口上面填,餘韻是一鍋熱氣騰騰、舒緩焦躁的熱湯,這點癢意像胡椒粉,讓他的胃都是暖的。
他趴在床上讓唐禮濤又來一次,唐禮濤也看出來他今天格外嘴饞貪心。兩個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一向還算保守,遠不到放縱的地步,難得賀見真放開了來,仿佛要把自己耗空似的決絕,使情事又有一股悲哀的意味。
「要不,你帶著孩子搬過來一起住。」唐禮濤建議:「我這兒離公司雖然遠點,但房子大些,住的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
賀見真惴惴不安的:「我就是怕再刺激到她。突然搬家也要有個理由吧?」
「小孩子就是擔心咱們倆的事情會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影響到你們倆的關係。你讓她來住,她發現影響不了,不就完了嘛?」唐禮濤邏輯很清晰:「總要有這麼一天的,現在她適應能力還很強,拖著拖著越大反而越不安全。」
賀見真心裡頭還是打鼓。他頭暈腦脹地想,就同居,是不是太快了?
第26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別說女兒,賀見真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同居的心理準備。
他握著唐禮濤的手,把頭搭在愛人的肩膀上,清淡的熟悉的藏香縈繞上來。他心神蕩漾:「讓我再想想吧。」
本來是商量的語氣,現在變得有點像撒嬌和求饒。他在他胸口親吻,更寧願沉溺在感性的香氣的雲雨里,至少這一刻他是無條件地擁有他的。
他知道唐禮濤不會逼他,沒有一次他提要求的時候唐禮濤是不答應的。即使猶豫不決、有私心,耽誤了兩個人可以擁有的時間,可他肯定唐禮濤會為他忍耐。這個人是真的能忍,十幾年都忍過來了,就好像再忍一忍也不妨事。
明明一開始他是想報答唐禮濤的,最後總是要對方忍耐,終究還是欠了許多。
能做的僅僅是附在他的耳邊,一聲一聲地說愛意,讓他知道他心裡多麼悸動,即使滄海桑田,他仍然為他靈欲顛倒,從來不曾改變過。
情事持續到傍晚,晚餐送過來也懶得挪出房間去,兩個人裹著床單幹脆就在飄台上將就了。唐禮濤把彩色玻璃的夜燈搬到飄台上,窗外夕暮的微白掩映著彩光,在賀見真的臉上相交出動人心魄的瑰麗的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