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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見真和刑警商量後,決定由他先去找快遞員套話,以防對方對警察有所戒備,說謊話隱瞞。
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直接給這個快遞員打了個電話——
「你再幫我一次,我會再給你一筆錢的。」上來他也不表明身份,直接提要求。
快遞員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迅速壓低聲音:「姓曹的死了!你沒聽到消息嗎?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我不幹了!錢我也不要了,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不等賀見真回應,他啪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還在實時錄音,這一頭刑警和賀見真坐在一起,互相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刑警本來是不贊同他這麼冒險的:「看來你猜的是對的。」
賀見真分析:「兇手肯定沒有直接聯繫過他,」這裡的「兇手」指的是曹雋背後的人,「他」指的是快遞員,「為了不被警察輕易查到,也為了不被快遞員拿捏住把柄反過來要挾自己,兇手肯定不會直接給這個快遞員打電話聯繫,更不要提見面。所以快遞員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兇手是誰,沒聽過他的聲音,甚至不知道他和曹雋到底在謀劃什麼。」
「他自己也不會願意知道,因為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對,他只要拿錢做事,兇手讓他給曹雋送東西,他就送,送完了收錢,僅此而已。」
剛剛快遞員那句「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賀見真敢大著膽子冒充兇手,而快遞員也不會發現不對勁,因為他根本發現不了。
「現在他對你已經有了戒備,」刑警擔心的是這一點:「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賀見真想了想:「我們手上只有他這一個突破口,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他繼續給快遞員打電話,這次沒打通,再試幾次之後對方乾脆屏蔽拉黑了他的號碼。賀見真只好借了刑警的手機再打,終於接上——
「警察很可能已經在查你了,不想吃牢飯就按我說的做,我能保住你。」他這麼說。
快遞員一聽到警察,果然慌了,沒有掛電話:「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又沒幹壞事……我只是送快遞,我怎麼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但你收了錢,」賀見真笑道:「警察要是查出來,你怎麼解釋那些錢呢?」
快遞員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我把錢還給他,我不要了,我還給他總行了吧……」
賀見真恍然大悟。其實是曹雋聯繫的快遞員!
快遞員說「把錢還給他」,而不是「把錢還給你」,說明付錢的不是兇手,而是曹雋。
其實這樣才符合邏輯,快遞員是曹雋所在單位片區的快遞員,兇手遠在外地,根本不可能去認識他,所以應該是曹雋去聯繫了這個快遞員,讓他來充當兇手和自己之間的橋樑。曹雋應該是給了快遞員一筆錢,可能胡編了個理由搪塞他,讓他幫忙,這小快遞員當時也信了,直到曹雋出事,他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趕緊申請調換負責片區,遠離曹雋。
其實作為快遞員他根本沒必要慌。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只是送了幾份快遞,快遞裡面只要沒有違禁物品,他是不需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的。就算曹雋給了他一點錢——想必也不會很多,如果給得太多也會引起他的懷疑——這完全可以算是朋友之間幫忙酬謝。
但曹雋現在死了,這可憐的小伙子被嚇著了,肯定懷疑自己給曹雋送的快遞里會不會帶有違禁物品或者非法機密。他不知道的是兇手和曹雋只是利用他傳遞信息,賀見真猜他們寄的最多是些文件或者信件,雖然裡面謀劃的是殺人放火的事,但這不能追究快遞員。
賀見真決定乾脆利用快遞員的恐懼和信息不對稱:「你怎麼還給他?他都死了,你燒給他嗎?」
「我……我……」可憐的快遞員已經六神無主。
「咱們倆現在都不安全!我也擔心他死之前沒處理乾淨我寄給他的那些東西,警察到時候也會找到我的。所以咱們要互相幫忙,把這個事兒給蓋過去。你懂嗎?」
「你!你簡直是要害死我,你幹嘛要寄那些東西給他?」
「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警察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注的重點。」
「行……行吧,那你說怎麼辦吧……」
獵物順利入瓮,賀見真開始套話——
「我先問你,曹雋和你沒有別的其他關係吧?你們之前認識嗎?」
「認識什麼?要不是他主動來找我幫忙,我看他年紀挺大的也不容易,要不然我根本不會記得住這個人。我每天要送那麼多件,他的件量又不大,誰沒事認識他一個老頭子啊。」
「他一共給了你多少錢?」
「一共……一千。」
「一次性給的還是分次?」
「分了兩次。」
「曹雋跟你說了多少我的事兒?」
「他就說你是他的一個老朋友。」
「再沒說別的了?你仔細想想,他怎麼跟你交代的。」
「真沒了!他就說你好幾次寄快遞給弄丟了,還都是很重要的件,所以不放心隨便一個快遞員送,讓他找個熟悉的人每次專門負責處理你的東西。這樣你就可以先把東西寄給我,再轉給他。你們商量好,我只要看到署名是『陳太丘』的寄件,就知道是你寄的了。就這麼多了,其他就沒了呀,我也沒必要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