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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是想調整一下管理團隊?」賀見真能猜出他的意思。
唐禮濤喜歡他的聰明通透:「剛好趁這個機會,梳理一下你身邊的人,還是要有一個你自己的團隊,才伸得開手腳。徐新昌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賀見真恍然大悟。
「我給你說說看啊。祝力這幾年還是很勤懇的,經驗也豐富,他管行政綽綽有餘,再把黨務抓起來,整個大後方你基本就可以不用操心了。而且你們倆的關係也深,他肯定會很支持你的工作。」唐禮濤一個一個地給他分析梳理。
「黃銳出了事,等於西安製造基地出了事,嚴開(製造副總)肯定是有重大責任的,他就算不下去,到時候也可以有個正當理由再調一個你自己的人上來分管制造體系,製造這一塊就能拿回來。市場有我,你就不用太操心了。這樣行政、製造、市場三大塊基本就能握在自己手裡,公司四大體系嘛,最後不就剩下研發。徐新昌你也和他玩兒過了,你拿得住他的。」
天青四大最重要的管理版塊——市場、研發、製造、行政,他一一仔細想過,怎麼調人、調什麼人、適不適合賀見真……他都顧及到,這個以賀見真為中心的新管理團隊實際上已經有了定型。
賀見真上任不到20天,他自己每天疲於應付各類具體的事務,又要安撫外界又要學習新東西,缺少了時間去構思長遠的、全局性的問題,他暫時也還沒有這個能力獨立構思。只有唐禮濤能為他思考,能為他去謀劃布局。
「另外的小版塊,人力、政府關係、投資證券都是不著急的,主要先把大方向拿住。」唐禮濤最後補充:「最後就是你貼身的人。韋寧還是很可靠的,完全沒有必要換。她也還能撐兩、三年。這兩年慢慢著手帶徒弟嘛,續得上人的。上次借調過去給你的那個秘書也還可以吧?這些人保證知根知底、態度端正,大方向上人也聽話。你就能輕鬆很多。」
他甚至想到了兩、三年之後。賀見真自己都不敢想。
一番話說得他心裡滾燙:「您已經想得這麼周全了……」
「所以跟你講了,不用太焦慮,」他知道他壓力大:「還有我呢。」
賀見真抬頭和他接吻,不顧一切往他懷裡投。
如何能報答他,如何能回饋萬分之一。
他簡直受之有愧:「那您有什麼想要的嗎?什麼都行,只要我能做到……」
唐禮濤撫摸他的臉側:「是你說的啊。那我們來好好算算帳。」
工作布置了、藍圖畫了、孩子接了。
終於輪到只屬於兩人的時間。
某人在他出差期間一個問候電話都沒打過,這筆帳他記著呢。
第15章 您這是真愛啊
梁家的葬禮定在周三早上,天青全體董事、監事、高管(以下簡稱「董監高」)到齊。
葬禮按著本地的規矩辦,儀置環境都以簡單低調為主。賀見真帶著全體高管上香,他站在正中第一個,面對香案前梁崇正的遺像,鼻頭酸得難以自制,手指差點把三根香捏斷。他深深地把腰彎下去,三鞠躬,梁崇正在頭頂看著他,像上是微笑的。
靈堂設在梁家的偏廳,門口被花圈、輓聯、禮物堆得水泄不通。梁崇正一生交友極廣泛,受他照拂的、合作的人數不勝數,儘管梁家力求樸素安寧,弔唁者還是擠滿了一間偏廳,來不了的人也送禮表意,這才東西多得堆不下。
梁太太抱著丈夫的小像坐在圍桌旁,一個個和弔唁者握手,她本來是站著的,堅持了一個小時實在是站不住,只能坐下來。丈夫離開後,她更顯蒼老,像是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人的精神和身體都逐漸地崩塌下去。一開始她還能和弔唁者說上兩句話,後來就只是笑一笑握個手。
「她這樣太辛苦了,讓保姆帶上樓休息吧。別累出病來。」唐禮濤建議梁馳。
梁馳也勸過:「我早讓她回去了,她自己不肯,固執得要命。」
辦公室主任韋寧也在,主動請纓:「我去說說。」
葬禮和後事很大一部分是由她牽頭辦的。韋寧從前就是梁崇正的大秘,跟了梁崇正十幾年,被梁家視為半個親人,所以辦這些事情也是她盡一份心意。這幾天她一直在梁家操持,布置靈堂、接待來賓、主持流程,整個葬禮搞下來有條不紊。
梁馳很感激:「幸虧有寧姐在,要不然我真的一個頭兩個大,我媽也喜歡她陪著。」
「她自己也傷心,給她一點事情做反而能分分神。」唐禮濤嘆氣。
兩個人在角落上抽菸說話。
葬禮辦了,梁馳心裡一塊石頭就能放下來:「我打算賣掉一部分爸爸手裡雜七雜八的股份和產業,這樣我要管的事情就沒那麼多,可以多花點時間陪陪媽媽。我和小蔚商量著可能明年夏天辦婚禮,年底先把證領了,也找個事情能讓媽媽開心點。」
「應該的。」唐禮濤看得出來父親的過世讓梁馳有所成長。
梁馳玩弄著手裡的打火機:「我爸以前給我的感覺是,工作永遠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自己的工作態度也受他影響很大。我真的可以在辦公室忙上十二個小時,連續的,然後晚上再出去喝頓酒,第二天六點起來回公司,一點沒問題。」
「你還年輕,我年輕的時候一天喝三頓酒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