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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部經理一直不受重用,並非領導不信任她的專業能力,而是在這種關係到領導個人形象的事情上,並不是所有的領導都有這個氣度交給專業人士去冒險。賀見真這次也是要將自己的個人名譽交到品牌部手裡。
陳希仍然不贊同:「賀總,從前我們也沒有這樣處理過。我認為是不妥的。我們是高科技集團,您是集團公司的最高負責人,您沒必要向外人解釋什麼。」
品牌部經理要開口辯論,被賀見真一個眼神壓了下去。
辦公室氣氛有點僵硬。賀見真掃了一圈在場的人,又把目光重新放在電視屏幕上。他的個人頭像正擺在畫幅左側,那是一張他的官方工作照,估計是作者從他的公開簡歷上面扒下來的。
「準備新聞發布會,我會公開說話。」賀見真做了決定:「講話稿品牌部來寫,不用太長,該說的說清楚就行了,控制好到場媒體和答疑環節。」
品牌部經理眼睛都亮了:「好的,沒問題!」
陳希還要說:「賀總......」
賀見真語氣不硬,態度卻不容置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陳希,既然我做了個總經理,從今天開始,就得按我的方式來做事。」
第6章 老子不幹了!
陳希被壓,覺得他氣場有點不同。
反應過來他立刻道歉:「對不起賀總,沒有控制好媒體是我的失職。」
賀見真其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陳希觀念老舊,代表的是天青封閉保守的企業文化。這是整個公司環境造成的,現在追究沒有意義,只能即刻開始改變。
打發了品牌部,賀見真只留下陳希和辦公室主任韋寧私談——
「消息是從公司內部傳出去的,我要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好事。」
陳希立刻表態:「我來查吧。」他分析:「主要是透露了董事長的一些私人信息和您上任的消息。因為內部郵件每個員工都能收到,所以上任的消息任何人都可能透露出去。但董事長的私人信息就不一定,必然是和領導關係非常親近的人才能知道。」
韋寧看向賀見真:「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消息絕對不是從我這裡漏出去的。」
總經理辦公室是直接服務總經理和董事長的,日常工作就是處理兩位大領導的行程、文件、來訪接待……所以出事了辦公室很難擺脫嫌疑。韋寧說得坦蕩有力,是以十幾年辦公室主任的尊嚴在說話。
賀見真相信她:「寧姐,咱們關起門來都是自己人。我是想讓你來幫忙,沒有別的意思。」
韋寧撥了撥頭髮,兩鬢能見到幾根白絲。再過兩年她就是能退休的年紀,服務過兩任最高領導,經歷無數次高層變動,但她這個辦公室主任鐵打不動,屹立不倒。人前,董事長梁崇正對這位主任都是很尊敬的,從來都說只有韋主任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個人認為,這是公司高層漏出去的消息。」她一針見血:「這個新聞里所謂的『知情者』開口就說飛機是董事長的私人飛機,說明他認識這架飛機。他見過,說不定還坐過。這就很重要,知道董事長行程的人很多,但認識這架私人飛機的只有貼身秘書、接待員、公司高層或者董事長的家屬。
秘書和接待員都在飛機上,那肯定不是這些人。董事長的家裡人是今天早上我親自打電話過去溝通的,我跟林大姐(董事長夫人)說過不要接受媒體的任何採訪。她很理解,而且泄密對梁家沒有好處。所以,我推測是公司高層走漏了消息。」
賀見真思忖:「有沒有可能是吳太太?」
他想起了昨晚把他刮傷的情緒激動的女人,她去過水庫現場,對公司的處理又很不滿意。如果為了逼迫公司給她一個滿意的處理,很有可能去向媒體訴苦。
韋寧長期服務領導,也熟悉領導的家人:「素文姐雖然比較容易激動,但她是對公司的處理方式有意見,不是對賀總您個人有意見。我看這個『知情者』對您個人比較有意見。」
報導最後一直在說賀見真上任的事情,明顯對聘任是持質疑態度的。
「說真的,對方這一招挺聰明的,既把矛盾引到您的頭上來,但說出來的又全是關於董事長的私人信息,沒有您太多信息。即使要告他侵犯隱私,也要董事長告他才行。現在董事長肯定是沒辦法告他了。賀總您上任已經是公司人人都已經知道的,又不是商業機密,又不算個人隱私,說出去沒人能拿他怎麼辦。」韋寧臉色也有點沉重。
賀見真問:「寧姐,你心裡有沒有個人選?」
韋寧謹慎地看他,又看看陳希。氣氛顯得有點緊張。她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了三個名字——
「七位副總加一位首席科學家宋博士,這八個人就是公司的全部高管。其中只有這三位是坐過董事長的私人飛機的。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了,其他的我真的很難說。」
那三個名字,打頭第一個就是唐禮濤。
賀見真胸腔一緊。果然就聽陳希說:「唐禮濤是不是和董事長走得最近?」
「他不可能。」賀見真厲聲阻止,突然拔高音調嚇了韋寧和陳希一跳。
「為什麼不可能?」陳希還問。
賀見真像看傻子一樣看陳希,他算是明白了,這位董秘嘴巴比腦子快已經是頑疾。
「他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今早又跟我們去了水庫,我們倆親眼看著他到開標現場的。標室要收手機,不能對外聯繫,他哪裡來的時間向媒體爆料?」賀見真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