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九十章
蕭一獻忍不住彎了嘴角,睜開眼和席來州對視了一眼,又很不好意思地偏開視線,聲音低啞:「你也太肉麻了。」
這也算肉麻?
席來州挑眉,帶幾分期待地說道:「你也肉麻我一下?」
蕭一獻不太愛說這種話,也覺得這種情感似乎不是……他憋久了就一句:「我也是。」然後匆匆轉移話題。
甜蜜過後,待要將「在一起」落到實處,兩個人有了很大的分歧。
席來州給蕭一獻描繪美好藍圖,諄諄善誘:「在雪梨生活,我們就算公開關係,你媽在國內也不會知道。這樣你就可以不坦白,我也可以不用裝。」
但其實除了不想對母親坦白,蕭一獻也沒有公開性取向的意思。雪梨除了「席來州」這個因素,好似再沒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
「我的生活圈都在國內,我不想去雪梨。」
他的父母、事業、親朋好友都在這兒。他去雪梨,意味著他什麼都要重新來過,對於一個即將而立的男人來說,這並不明智。
「每個月你可以回來陪你媽幾天。」
「我每個月可以攢假去雪梨陪你。」生活不能只剩下席來州吧,蕭一獻能接受柏拉圖式戀情。
「我不接受異地。」也不願意將蕭一獻單獨放在有李以均、有蕭母的環境裡,不安全。席來州板著臉,「難道我們一輩子都異地?蕭一獻你的建議真不靠譜!」
「你的也沒有可實施性。」
席來州知道一時半會無法說服他,悶悶地掏出煙,叼了一根,沒有點,過乾癮。
「點啊。」蕭一獻也有點躁,乾巴巴地看著煙,「我好久沒抽菸了,聞聞煙味也行。」
「那剛才我親你你推我做什麼……」席來州手肘撐在膝蓋上,整個人往前傾,惡劣地銜著菸頭戳蕭一獻的臉頰。「嗯?」
「別搞事,」蕭一獻被戳得發癢,「我是病人。」
「你也知道自己有病,」席來州抿著煙笑了,戳一下,說一句含糊的話,「別說現在你不能抽,出院後你也要戒菸戒酒。」
蕭一獻一聽就嫌棄地皺眉,覺得自己很難做到這兩點。
席來州整個人往後移,拿出自己的手機,將當時護士告誡的注意事項一一念出來。
蕭一獻眼皮耷拉著,直覺頭痛:「行了別念了,護士說的有誇大之嫌。」
「為了你的健康,這些通通要嚴格執行。」席來州淡定收起手機,將煙丟進垃圾桶,又說,「我陪你戒。」
「這種酷刑不用你陪。」蕭一獻悶悶不樂。
席來州半俯身,這裡親親,那裡吮吮,鬧得蕭一獻忍不住笑起來:「別惹我笑,胃疼。」
席來州立刻往回坐好,手順入被中,摸上蕭一獻的肚子,懊惱自己孟浪:「是這裡?」
蕭一獻抓著他的手,用再往上一點,他的手心特別暖,撫在身上很舒服,心不在焉地說:「在這兒……」
席來州摸著,感覺他整個人都瘦了,再往上一點都能摸到肋骨,又看他眼皮耷拉著,不想再打擾他,說:「你睡會兒,不吵你了。」
「那你回去吧。」蕭一獻眨巴眼睛,「我不想我媽懷疑我們。」
「懷疑就懷疑,」席來州有些反感,「同性戀犯法嗎?」
「無論去不去雪梨,都沒有必要讓我媽知道我們的關係,不是嗎?」蕭一獻問,「讓她知道了,我們還麻煩不是嗎?」更何況會讓她傷心難受。
席來州在思考被發現後的利弊,沒說話。
「而且你在這裡,你公司怎麼辦,香檳怎麼辦?」蕭一獻很不希望席來州和自己母親呆在一起,不斷勸說,「……醫生來給我檢查,我每天錄音給你聽?」
「最多一個星期,我就可以回去了。」
「你在這裡,不可避免和我媽起衝突,我總是想著怎麼讓你們休戰,病更難好吧?」
席來州終於被勸服,嘴裡卻說道:「我不在,你被你媽策反了怎麼辦?」
「怎麼會。」
「不用想都知道你媽肯定每天說我這裡不好,那裡不對勁。」
「……」關於這一點,蕭一獻一直覺得很抱歉。
母親對他未來伴侶的要求就只有兩個,他喜歡的,女人。如果席來州是個女人,母親肯定會像對岳應晗那樣,對席來州好……
「你放心,我肯定知道你的……」
「你怎麼讓我放心?以什麼形式?」
「你難道還不放心我?」蕭一獻驚訝。
席來州理所當然地回答:「肯定不放心啊。」
兩個人又談了很久,以蕭一獻答應「割地賠款」,席來州應承今晚回B市為結束點。
席來州走後,蕭一獻睡著了,後來看護開門進來的聲音太大,他驚醒了一下,很快又睡過去。
蕭一獻再醒來時,就看到蕭母在床尾給他拌涼米湯,動作十分輕,沒有聲音。
「什麼時候回來的?」蕭一獻有點迷糊。
「好一會兒了。」
蕭母看到蕭一獻醒了,示意看護接手,自己到衛生間換衣服,多少鬧出點細碎的聲音。
看護勺子攪拌米湯的時候,時不時發出清脆的碰瓷聲,倒比衛生間的聲音響。
「你爸怎麼還沒到?按道理早就該到了吧?」蕭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是當時從B市趕過來時穿的,裡頭是一件連衣裙,外面是刺繡外套,下面穿了一雙平底鞋。
床頭柜上就是蕭一獻的手機,他拿起來看了下時間,估摸著席來州打電話的時間點,回應道:「可能塞車。」
看護跟蕭母說:「換你床底下的那雙鞋會更好看一點。」
陪護床下的那雙鞋,是一雙裸色低跟鞋,原先蕭母搭配這身衣服過來時,穿的就是這雙。
蕭母搖頭道:「這雙鞋走起來咔咔咔的,吵。」
蕭一獻說:「不吵啊。」
「以前穿過一次高跟在地毯上走,你睡著都皺眉。」
蕭一獻瞥了現在的瓷磚地板一眼,笑著問:「什麼時候,我怎麼給忘了?」
蕭母走過來,腳步聲很輕,她摸了摸碗壁,又試喝了一口,回道:「以前你住院的時候。」
歷史過於久遠,蕭一獻沒想起來。
蕭母將米湯裝入吸管杯中,蕭一獻就著吸管喝,溫度剛剛好。
蕭母問:「你那朋友是什麼時候走的?」
看護給蕭一獻打了個眼色。
蕭一獻喝完米湯,說:「聊了一會兒,他就回去了,我也沒看時間。」
閒聊中,蕭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