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他知道,蘭波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他的夫人總是會無意識地抖落自己的黑歷史,得意洋洋得很可愛。
無不可告人之秘密。
旅行家活得光明磊落,桀驁又灑脫。
這就是阿蒂爾·蘭波留給朱利安最直白的印象了。
「夫人,親一個。」
朱利安如何能不喜歡這樣的人,阿蒂爾·蘭波愣了愣神,笑容燦爛地「Mua~」了朱利安的嘴唇。
法國人最愛用吻來表達感情。
吻得聲音越大,感情越好,吻得越深,感情越纏綿。
從淺吻到搔過牙齦、再到深吻,兩人全部試過。
總結:接吻是一個力氣活。
在馬賽的一家旅館,朱利安和阿蒂爾·蘭波安頓下來,朱利安比較注重衛生安全,更換了被套和杯子,被阿蒂爾·蘭波吐槽是一個衛生大使。
最重要的是朱利安總是隨身攜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經常被阿蒂爾·蘭波賊兮兮地掏出來查看。
口腔清新劑,薄荷口香糖,分裝香水,維生素藥片,小鏡子,梳子,吸油紙,曲別針,簽名筆,支票,護手霜,安全套,剃鬚刀片……
一名合格的中年男人,要學會保養自己。
阿蒂爾·蘭波後知後覺地問道:「朱利安多少歲?」
朱利安笑道:「夫人先回答。」
阿蒂爾·蘭波厚顏無恥:「我永遠年輕!」
朱利安完美回答:「我永遠比夫人年齡大,想要為夫人遮風擋雨,希望夫人不要嫌我老,我願意當襯托夫人的綠葉,讓夫人驕傲肆意的綻放。」
阿蒂爾·蘭波被撩撥得掩蓋不了臉上的紅暈。
一個會害羞的北歐神明,人間奇景。
「從來沒有人對夫人說過這種話嗎?」朱利安再接再厲,不肯讓蘭波糊弄過去,「我想一定是那些人嘴笨,不懂夫人最需要誇獎,如夫人這樣獨特又年輕的美人,整個法蘭西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阿蒂爾·蘭波很想說自己有一個臭弟弟,對方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他轉念一想,自己是獨一無二的蘭波,保羅·魏爾倫也不能搶走自己的風頭!
阿蒂爾·蘭波撲倒了句句戳自己的朱利安。
在他們新換的床單上,阿蒂爾·蘭波撒嬌地說道:「你這麼誇我,以後可不要認錯人啊!」
他的藍眸是那樣認真,專注,要麼一切,要麼全無。
「要——認清楚我啊。」
「好的。」
朱利安撫摸對方的面容,不會再幻視魏爾倫,因為說出這句話的蘭波,究竟是被誤會了多少次?
【粗中有細,敏銳卻不多疑,夫人是個堅強的人。】
【一點也不想介紹給某人認識了……】
【嘖。】
幾天後,朱利安無法拖延時間下去,說要介紹一位故友給阿蒂爾·蘭波認識。阿蒂爾·蘭波同意了,還特意問朱利安要不要對口供,遮掩男妓的身份。
朱利安平靜到麻木地說道:「他知道。」
這個世界最可恨的除了敵人,就是朋友了,尤其是那種對你瞭若指掌,暗搓搓地觀察你的朋友。
彼時,他們在一家普通的咖啡館下象棋。
阿蒂爾·蘭波的棋力遠不如朱利安,但是玩的很投入,每一盤都有進步,不至於暈頭轉向地認輸。
朱利安忽然停下,叮囑道:「蘭波,我朋友來了,他說什麼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蒂爾·蘭波順著朱利安的目光看去。
人行道上,一名銀灰色頭髮的男人朝咖啡館走來,見他們發現了自己,衝著他們眨了眨眼。男人與這片居民區十分融入,衣著得體又樸素,面孔端莊,涵養極佳,如同每一位精心打理自己的法國人。
阿蒂爾·蘭波恍若看到了對方身上淺淺的聖光,那種終身侍奉天父,慈悲為懷的既視感嚴重。
阿蒂爾·蘭波不敢大聲,竊竊私語:「他信教?」
朱利安嘴角抽動:「不信。」
外表過於迷惑,見過伏爾泰的人都會這麼認為。
伏爾泰是一個自然神論者。
什麼上帝派來拯救世間的使者的說法,全是謬論,伏爾泰最厭惡宗教主義的偏見。
阿蒂爾·蘭波又問道:「那就是有其他的信仰了?」
朱利安扶額:「他的信仰就是自己。」
阿蒂爾·蘭波乍一聽,「哇」得一聲,很少有人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心靈,信仰自己的理念啊!
伏爾泰走來,一桌有四個位置,伏爾泰挑選後坐到了阿蒂爾·蘭波的身邊。咖啡館的嘈雜聲停止,阿蒂爾·蘭波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起來,伏爾泰明知故問:「兩位朋友,我有打擾到你們的約會嗎?」
朱利安不冷不熱:「沒有,我們在等你。」
朱利安見伏爾泰直接坐阿蒂爾·蘭波身邊,卻不坐自己身邊,屬於「盧梭」的惡意湧上心頭。
阿蒂爾·蘭波沒留意朱利安的內心變化,與伏爾泰交換了名字,阿蒂爾·蘭波驚呼:「伏爾泰?!」
朱利安捏的拳頭微不可查的硬了。
——連假名都不取!
伏爾泰笑道:「你莫非認識我?」
阿蒂爾·蘭波遲疑一秒,結合對方給自己的初次感官,好奇道:「法國有兩個伏爾泰嗎?」
伏爾泰說道:「應該沒有,不排除以後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