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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起八年前的哀求,保羅·魏爾倫諷刺極了:「別說是我哥哥,我也辦不到,你會被騙,難道不是樂在其中嗎?」
保羅·魏爾倫求對方放棄任務。
蘭堂拒絕了。
保羅·魏爾倫求對方給自己一個自由。
蘭堂也拒絕了。
最後,保羅·魏爾倫翻臉,藉助弟弟被讀取時產生的大爆炸,逃離了法國。
「我……我太想見到你了。」
蘭堂血壓升高,一瞬間無地自容。
他被保羅戳中了失憶期間的痛點——自己就是被親友相伴的幸福蒙蔽了雙眼。
在他們對話僵持的時候,默默聽完的阿蒂爾·蘭波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沒有把蘭堂的憤怒放在心上,走上前拎起了太宰治,把會造成更大事端的隱患帶走。
「你們談好了問題再找我,別打架。」
「記住,你是來救弟弟的。」
阿蒂爾·蘭波對保羅·魏爾倫說出囑咐,轉身就離開了蘭堂居住的別墅區。
他的身影利落。
未來,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蘭堂的怒氣被阿蒂爾·蘭波打斷,愣愣地看到保羅的哥哥帶著太宰治離開。明明幹壞事的是對方,欺騙自己的也是對方,他卻慌了神,有一種想要拉住那個人的衝動。
【我沒有恨你,我就是生氣你不道德的行為,你怎麼可以冒名頂替……】
蘭堂到底是沒有伸出手挽留,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手套下的指骨發白,掩飾自己擔心阿蒂爾·蘭波的情緒。
「保羅,我們談一談吧。」
蘭堂眼角注意到了沒逃走的中原中也,突然記起來了重要的矛盾還沒有解決。
只要放棄任務,保羅就不會充滿敵意了。
「關於你弟弟的歸屬權——」
……
人高有一個好處,看的風景多。
人矮也有一個好處,雙腳不用沾地。
太宰治被人拎著走路,沒有反抗,自得其樂地晃著自己沒發育完畢的小短腿。
「喂,你不傷心嗎?」
「……」
「你幫助他們和解,有人完全不領情。」
「弟弟領情就行了。」
「你弟弟?那個『雙胞胎』弟弟嗎?」
「嗯。」
「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像一個捂不熱的冰塊,只對特定的對象釋放熱量。」
「這和他的經歷有關。」
「等等——蘭波先生,你的走路方向不對勁,打算帶我去哪裡?」
「港口黑手黨。」
「不要!我不要回去!那個庸醫坑我!」
十五歲的太宰治被倒霉的綁架,得知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的「誘餌」後,森鷗外在他眼中高深莫測的形象就粉碎了。
得知蘭堂先生是超越者,蘭堂先生的老熟人們也是強者,太宰治就意識到森鷗外、中原中也和自己翻車的原因是什麼了——不是力量的差距,是眼界的差距。
待在日本,太宰治就無法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強者們有多少種方法對付「人間失格」,把他和中原中也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覺得與其去港口黑手黨找尋生死邊緣的感受,還不如見證一個更大的世界。
「我很有用的。」太宰治自薦枕席,「我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可以消除一切異能力,重力和亞空間無法困住我,連蘭堂先生都覺得我特別有價值!」
阿蒂爾·蘭波毫無心情,對他皮笑肉不笑:「跟我有半點關係嗎?」
太宰治眼巴巴:「不要丟我回去。」
阿蒂爾·蘭波無動於衷:「我養不起你。」
太宰治順杆往上爬:「我可以吃你吃剩下來的披薩,喝你剩下來的可樂!住的地方就更方便了,我可以住貨櫃里!」
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終於「噗嗤」的笑了。
這一刻,他確實感覺自己拎著的不是人,而是一隻流浪的小貓崽子。
太宰治指了指他的臉:「你笑了呀,剛才繃著臉的模樣真可怕,像是要把眼前的東西都毀掉,這就是超越者們的世界嗎?」
「小鬼,我哪裡有這麼可怕。」
阿蒂爾·蘭波把棕發少年放回了地面,不再浪費力氣,用哄孩子的敷衍語氣說道:「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快走吧。」
太宰治說道:「你不怕我泄密嗎?你把我放走了,蘭堂先生會回頭來抓我的。」
阿蒂爾·蘭波聽見蘭堂的名字,心中刺痛。
「他不會的。」怕太宰治不信,阿蒂爾·蘭波說道:「有我弟弟在,他會給我幾分面子,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
有兩個想協商解決中原中也歸屬權的超越者在,日本政府沒有機會介入。
假如港口黑手黨不知死活,想要拿中原中也的身世威脅蘭堂和保羅·魏爾倫,阿蒂爾·蘭波只想說:「橫濱市,你一路好走。」
太宰治:「……」
太宰治的眼神微微困惑:「這不可能啊,他們能凌駕於政府之上嗎?」
阿蒂爾·蘭波被他的「讀心術」一驚。
「沒有凌駕於日本政府之上,法國政府還是有敵人的。」阿蒂爾·蘭波嘆氣,「超越者也好,其他強者也好,他們都是非常自我的人,激怒他們沒有好下場。」
太宰治調侃:「可是能讓他們不打架,顯然是你更加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