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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波德萊爾問道:「你碰到了哪些人?」
畢竟,有的人從來不打報告。
蘭堂不明真相,報出了四、五位同僚或者前輩的名字,夏爾·波德萊爾一聽都是「老病秧子」,唯一出乎預料的是蘭堂偶然碰到過雅克·盧梭。
蘭堂形容道:「盧梭先生看上去很健康,留著利落的短髮,有一種常年淬鍊體術帶來的精悍,我面對他會產生心理層面上的壓迫感。」
體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盧梭的目光過於冷冽鋒銳,見識過太多污濁,卻不屑與之為伍。
蘭堂敬佩成名很早的這位前輩,對方與伏爾泰齊名,曾經一度能壓制住維克多·雨果。隨著伏爾泰受到戰爭牽連沉寂下來後,盧梭對好友失望至極,也放棄了爭權奪勢,順流而下,度過動盪的戰爭年代,把異能力界的風頭交給了其他人。
因為盧梭不喜歡波德萊爾陰鬱毒辣的作風,對波德萊爾的學生也僅僅是點頭之交。
「他不理你,你也別理他,兩不搭理最好。」夏爾·波德萊爾剪起指甲,在電話里跟學生聊天,「這是我多年來跟他達成的共識。」
蘭堂詢問:「伏爾泰先生依舊被關押嗎?」
夏爾·波德萊爾吹了吹手指,「他受到疑似『七個背叛者』之一的指控,又不願自證清白,選擇養老,法國政府一直拿他沒有辦法。」
不給蘭堂深入探究的機會,夏爾·波德萊爾打斷他的話:「好了,在電話里不要多問,快點回來,我突然記起有一些案子要找你幫忙。」
涉及異能力者的糾紛往往出現傷亡。
這個社會的異能力千奇百怪,觸發的媒介防不勝防,最難破解的就是異能力者造成的懸案。蘭堂的異能力「彩畫集」可以讀取異能力者的屍體,提煉出異能生命體,算是一種破案的切入點了。
夏爾·波德萊爾吹著斜對著自己的暖氣,金髮略顯蓬鬆卷翹,大波浪卷的長髮落在肩頭、後腰,讓一位久坐高位的男人多出別樣的風情。
他悠閒地翻閱一些耐人尋味的案件,思索哪些人還保留著屍體,辦公桌上,緊急聯繫巴黎公社首領的紅色座機發出「鈴鈴鈴——」的刺耳聲響!
「餵?發生了什麼事?」
夏爾·波德萊爾心中一緊,迅速拿起座機話筒。
法國,巴黎大區平靜的一天被打破了。
黑紅色的「流星」來襲,高密度的重力因子攜裹著一道人影抵達巴黎,直接驚動異能檢測部門!
阿蒂爾·蘭波怒氣蓬勃,跑去雅克大街289號。
他來到法國,不是頭腦發熱的行為,有一定的把握在賣了弟弟後逃離出去。他需要找到一個能控制住保羅·魏爾倫的過激舉動,說清楚道理,同時為失敗的教育負責任的那個人!
保羅·魏爾倫會有養成自私自利、不把弱者的性命放在眼裡的偏激性格,「牧神」占一半的主因,剩下一半歸蘭堂和法國政府!
公寓裡無人。
蘭堂可能去了法國政府的地方。
阿蒂爾·蘭波調頭就去外面,高速飛行之中,險些撞上了金光乍現的「彩畫集」。
「保羅?!」
蘭堂把天上飛過的人當作了自家親友。
踩著亞空間方塊疊成的梯子,蘭堂見到了漂浮在天上、散發出黑紅色重力異能的阿蒂爾·蘭波。
蘭堂的心頭一震,分辨出對方是保羅的哥哥。
這個人……怎麼來了巴黎。
保羅不是說他們在美國旅遊,關係很好,以兄弟相稱,最近一起度過了聖誕節嗎?
蘭堂來不及問,阿蒂爾·蘭波一頓劈頭蓋臉地控訴:「保羅·魏爾倫習慣分屍,漠視人命,踐踏他人的尊嚴,這些是不是你教導出來的癖好?!」
蘭堂猝不及防:「???」
阿蒂爾·蘭波不管他只教導了四年,失憶後放養了八年,語速極快地說道:「你要是無法教導好他,給他豎立正確的思想品德,我就把他丟給敵人,別國政府想必很樂意接管保羅·魏爾倫的教育工作,不會放他出來禍害別人!」
「管不好,那就是你的問題。」阿蒂爾·蘭波打算把保羅·魏爾倫丟給他,意圖明確,堅決不接受退還,「我不會再帶他了,讓他停止干涉我的事情!」
蘭堂一個頭兩個大,猜到保羅·魏爾倫做了什麼壞事,惹怒對方,兄弟兩人要一拍兩散了。
「你先不要生氣,我們當面和保羅談一談。」
蘭堂攔住想走的阿蒂爾·蘭波。
這一刻,蘭堂的立場就是保羅·魏爾倫的監護人,苦口婆心維繫家庭,防止保羅變成孤兒。
阿蒂爾·蘭波瞪他:「你有這個時間攔住我,不如去攔住追在我後面的保羅·魏爾倫,他才是你的親友,我與你們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蘭堂的表情一滯,愁緒地說道:「蘭波……」
阿蒂爾·蘭波不肯聽蘭堂喊自己的名字,揮開對方控制「彩畫集」的那隻手,打破亞空間。
「我會留在法國一段時間,但是我不會見他,也不用讓他來找我,我見他就揍他!你要是不怕我們會製造出大型『特異點』,儘管讓他來找我。」
阿蒂爾·蘭波捏緊拳頭,說到做到,而後轉頭飛去了其他地方,不肯留下來等保羅·魏爾倫。
蘭堂嘆氣,目送阿蒂爾·蘭波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