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你這個祖國至上,任務第一的混蛋!
蘭堂循循誘導:「怎麼死?被槍打死,被敵國殺死?被你那肆無忌憚的重力碾壓?被中也君身上爆發的力量炸得屍骨無存?」
保羅·魏爾倫想了種種可能性,天生冷心冷情的他不由興奮起來,看蘭堂倒霉,向來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畢竟自己被蘭堂使喚了四年之久。
殘暴的念頭持續時間不長,他的記憶停留在黑帽子被吹飛,落到蘭堂身邊的那個畫面。
命運就這麼走向了分岔路口。
十九歲的蘭堂望著他,佩戴耳罩,面孔凜冽,在「彩畫集」下折射出一雙金綠色的眸子。
蘭堂的目光沒有恨意,充斥著對他的不解。
保羅·魏爾倫逃得太匆忙,錯過了蘭堂的真心,在八年後的今天,他驀然回首,對上了蘭堂一如既往包容的視線,才發現了一個道理。
維持恨意,要強烈的感情。
維持愛意,是不是要更強烈、堅定的信念?
「親友,我好像弄錯了……」保羅·魏爾倫呢喃,「你不一樣,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樣。」
他放在心裡就只有三類人。
自己,自己的親人,以及——蘭堂。
蘭堂得到保羅·魏爾倫遲來的開竅,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對方會想到深處,對方向來有無視愛情的天賦,對感情的理解停留在淺顯的層面。
他好似看到了冰雪融化後的那一天。
保羅·魏爾倫瞅了瞅蘭堂,眼神不安的閃爍,「對不起,我幹了壞事,你為什麼不想殺我……」
蘭堂一字一頓道:「我承諾了會守護你。」
搭檔,我比誰都知道你可以被感化,是我做了錯誤的選擇,把你推離了我的身邊。
「即使前方是地獄也沒有關係?」
保羅·魏爾倫話語一出,蘭堂就知道他偷看了自己帶回法國的任務手札,上面有蘭堂的日記,記錄了他認識保羅·魏爾倫以來的大部分事情。
「是啊。」蘭堂是保羅·魏爾倫的救贖,抱著保羅·魏爾倫就不會放手,唯恐無人再愛上對方。
「有你在,我就有無窮無盡的勇氣,什麼任務也不怕,什麼危險也敢去闖——」
「我把我的愛情、親情、友情都給予你。」
「保羅,回到我的身邊吧。」
保羅·魏爾倫回應蘭堂的方式是青澀的,是熱烈的,他模仿著少年時期的爬床示好,主動勾住蘭堂的脖子,獻上自己,仿佛只要這麼做——
【我把我的身體給你了,你要說到做到。】
蘭堂鼻頭酸澀,耳邊一下子聽見了少年保羅的聲音,沒有安全感的實驗室人造人在誘惑他。
他笑著應下了,堅守初心一輩子。
【我會做到。】
蘭堂與保羅·魏爾倫私定終身,保羅·魏爾倫為蘭堂從未出軌,八年來潔身自好,以無形的方式續接著他們一度單方面猜忌、困惑的愛。
這一個夜晚,保羅·魏爾倫暫時放下了哥哥、弟弟,認識到了溝通才是人與人感情的橋樑。
保羅·魏爾倫睜著有了笑意的藍眸,主動勾住蘭堂的脖子,視對方為戀人,氣息交融,不分彼此,在黑色的法式床單上纏綿了一個晚上。
什麼老師的電話,日常匯報的要求,蘭堂全忘記了,沉浸在溫暖的被窩裡。
次日,一大早。
夏爾·波德萊爾神出鬼沒,來到蘭堂的公寓裡。
保羅·魏爾倫的警覺性相當的高,比蘭堂快一步地發現陌生人,瞬間打開眼帘。他看見了一臉趣味、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夏爾·波德萊爾,攻擊本能上線,很想把這位「惡之花」轟飛。
他忍住,看了一眼枕邊對自己視若珍寶的蘭堂,對方是親友的老師,巴黎公社的首領,打人就等於不想在巴黎混下去了。
審時度勢的保羅·魏爾倫拉上被子,蓋住腦袋。
蘭堂已經醒來了。
解決問題的人註定是保羅的親友。
「老師。」蘭堂語重心長,「你能不能敲門?這是擅闖民宅。」
夏爾·波德萊爾對學生的抗議一笑而過,要是敲了門,豈不是就錯過了保羅·魏爾倫的「羞怯」一面。沒錯,剛才暗殺王躲避視線的舉動在他眼中就是害羞了,夏爾·波德萊爾對自己的外在形象十分自信,渾然不去考慮對方是在眼不見為淨。
蘭堂半坐起身,首先就照顧起保羅的情緒,他親了被子下的人的耳朵,對方蜷縮,金色的髮鬢被汗水打濕,臉側極美,像是高雅的瓷器,描繪著慵懶的花紋,兼之成年後男人的性感。
蘭堂被保羅·魏爾倫在被窩裡推了一把,力氣很大,令他險些掉下床,知道保羅又嫌棄他了。
沒關係。
他習慣了,保羅有點彆扭,不懂得表達。
自己不嫌棄保羅就行了。
蘭堂披上衣服,穿好鞋子,把非要逗弄保羅·魏爾倫的波德萊爾老師推出去:「老師,你不要賴在門口,我們出去聊,把臥室留給保羅。」
夏爾·波德萊爾時不時回頭,去看床上風姿絕美的暗殺王,嘴裡發出戲謔的笑聲,算是信了學生與保羅·魏爾倫和解。保羅·魏爾倫最在乎的是自由,沒有逃走,便是相信了蘭堂會保護自己。
法國高層現在都知道保羅·魏爾倫有一個哥哥,兄弟兩人是超越者,暗殺王的意義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