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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外出一趟,朱利安的心思有所改變。
朱利安看著阿蒂爾·蘭波大口吃著保溫盒裡的飯菜,金髮男人把頭髮臨時紮起來,不讓頭髮掉進保溫盒裡,低著頭,咀嚼之中有著簡單的滿足。
朱利安冷著臉,用長袖長褲擋住了皮膚,質問對方:「先生,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阿蒂爾·蘭波咬著叉子:「朱利安,你體力好棒!」
「我們這個行業,自然要有體力。」朱利安一噎,抹不開面子地說道,「我不會再免費為你服務了。」
阿蒂爾·蘭波飛快道:「那我給你免費!」
朱利安:「?!!」
阿蒂爾·蘭波計算道:「朱利安一個晚上的出場費超過八萬法郎,比我想像中的貴,你看我這張臉和身材,去哪個俱樂部都會是頭牌吧,我不用你花錢,你想怎麼摸都可以,我只要你包吃住。」
總而言之,阿蒂爾·蘭波確認:「你睡我,非常划得來,換個人包養我可是要出血本的。」
朱利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
這就是保羅·魏爾倫的哥哥?
你根本就是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站街叫賣了吧?
「朱利安,我吃完了!」阿蒂爾·蘭波的進食速度很快,沒有細嚼慢咽的習慣,他拉起朱利安的手,「我記得你昨天流血了,我們去找醫生吧?」
朱利安想把手抽回來,算對方有點良心:「我已經見過醫生了,醫生開了藥,讓我注意休息。」
阿蒂爾·蘭波緊緊抓住朱利安的右手,眼神亮得出奇,像是嘗到甜頭後的浪蕩子,那個模樣讓朱利安想起了某個借錢時候也這樣的人。
「朱利安,你昨天是第一次?」
「……嗯。」
「你在這個行業待了多久?平時只和女客做嗎?」
「先生,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請你不要對我抱有指望,我接待過男客,喜歡我的男客不在少數,只是他們沒有強迫我做到過最後一步。」
朱利安用不急不慢的語調潑冷水,不是那些人永遠遵守規矩,而是朱利安隨時可以反客為主。
面對這個傢伙,他的手段就廢了一大半。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力量。
不然,以對方風風火火的脾氣,百分百要和他較勁到底,事情鬧大了對他沒有好處。
「朱利安很酷啊。」阿蒂爾·蘭波親了朱利安的右手手背,注意到對方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手指上沒有戒痕,這隻手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感。
「陪我玩一玩吧,朱利安,我不會在法國停留太長的時間,我就像是沮喪的鐘聲,在墓地里迴響,聽見後回應我的人通常是貪婪的烏鴉。」
「我不喜歡那些圍著我的人。」
「朱利安和他們不一樣,你要的是心靈的饜足。」
「這樣的關係——再合適不過了。」
阿蒂爾·蘭波埋頭到朱利安的肩頸處,不知何時就順杆往上爬,把朱利安抱住了。
對於朱利安的背景,阿蒂爾·蘭波不怕,就算對方的金主打算來找自己的麻煩,嚇唬嚇唬就好,他有把握保護住朱利安,與對方度過這個冬天。
朱利安猶豫一下,伸手摸到了男人的頭髮上,柔軟而富有光澤的金髮令任何一個歐洲人無法拒絕。
懂得強硬,懂得示弱,這種美麗的客人太危險了。
不知道多少人要栽在對方手裡。
朱利安心思轉動地說道:「先生,你流連於紅燈區,太過疲憊了,你可以去找你的親朋好友?」
「沒有了。」阿蒂爾·蘭波悶悶地說道,「他們全部埋葬在歷史之中,我連墓碑都找不到了,我唯一的血緣關係者就是一個怪物,殘忍無情,從小就長歪了,我不打算和這種人相處下去。」
阿蒂爾·蘭波用那雙天使的藍眼睛去虜獲對方。
羈風之人蠱惑著有大把鈔票的男妓,不亞於對男妓表示自己想要吃軟飯。
「帶我走吧,去哪裡都可以,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我沒有錢包養你,但是朱利安有錢,可以當我的金主,我心甘情願被你包養一次……」
「……」
朱利安笑了起來,瀰漫的冷意和不悅消失無蹤,他差點忘記了自己是來婉拒客人的男妓。
阿蒂爾·蘭波,我記住你了。
你沒有加入這個行業,是行業最大的損失。
「聽你所言,我無法拒絕先生的誘惑,先生準備在我身邊待多久?」朱利安捧起了阿蒂爾·蘭波的臉頰,對方是如此獨特,容姿宛如神靈,即便是朱利安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遇到這樣的客人。
保羅·魏爾倫是對方的克隆體,當初見過阿蒂爾·蘭波的那位「牧神」,估計就是為對方著魔發了瘋。
他們在過去素未相識,將來在法國政府也不會成為同僚。
最好、也最差勁的客人。
「你答應了!」阿蒂爾·蘭波的雀躍起來,舌尖在唇中微露,顯得很誘人,說出的話纏綿至極。
「我們在冬天相遇,點燃火焰,睡著那甜蜜的吻,一起在絢爛的花叢中發顫。」
面對詩意的邀請,朱利安展露了他的文化底蘊:「我會收拾柴火,如同農婦,將陪你度過寒冬。先生啊,若是你在對遠方的人呼救,那不是沮喪的鐘聲,我聽見的是停留在此的風聲,你該對天上訴說你的煩惱,天使來到人間,上帝也會對你仁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