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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溫柔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阿蒂爾·蘭波站在原地,腳下好像釘了釘子。
蘭堂拉了拉搭檔,第一次沒有拉動,第二次用了點力氣,握緊手腕,把人拽向了自己的身邊。
「不要臉上跟迷路了一樣。」
「……」
「我在這裡,我認得路,總是會帶著你回家的。」
「家?」
「我住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
那裡,真的是我的家嗎?
阿蒂爾·蘭波在儒勒·凡爾納的提醒下,意識到了以自己的層次接觸不到的圈子裡,出了什麼岔子。
我和一個人長得很像,猶如兄弟……
對方……是誰?
儒勒·凡爾納沒有明說,給他留下了種種懸念。
一想到背後的事情,阿蒂爾·蘭波的身體顫抖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蘭堂把阿蒂爾·蘭波拉出酒吧後,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不理會男人的拒絕,固執地套在對方的脖子上,把夏天當成冬天對待:「怎麼回事,你也怕冷嗎?這樣……不冷了吧。」
阿蒂爾·蘭波躲開他的目光,垂著腦袋,脖子上掛著纏繞一圈的格子狀圍巾,熱意從脖子處一直蔓延到了面具下的臉頰,耳根也紅潤了起來。
這樣的阿蒂爾·蘭波,意外的有一些可憐兮兮。
「蘭堂,我們今晚就回家吧。」
……
其實,我早就沒有家了,在我追求自由旅行的那一刻。
——它是我自由的代價。
第23章
凌晨的大海呈現出幽深寂寥之感。
黎明到來之前,一艘出不了遠海的小船來到海面,起起伏伏,為海面掀起一條白浪。
蘭堂滿足了阿蒂爾·蘭波一切的願望,哪怕是連夜回家的要求。standard島上固定時間接送遊客,導致遊輪不對他們開放,蘭堂也想辦法買來了一條漁民用的小船,打算用「彩畫集」把自己推回去。
阿蒂爾·蘭波的手搭在船板上,紅色的異能力光芒籠罩住船體,利用重力異能進行加速。
蘭堂見狀,收回了速度不夠快的亞空間方塊。
小船往北太平洋的海域而去。
兩人就這么半坐的倚靠在船上,蘭堂看出阿蒂爾·蘭波的情緒不穩定,面對自己躲躲閃閃。蘭堂喜歡對方的自信和快樂,害怕那份眼神又回到當初空洞的一縷輕煙,漂浮到自己看不到的世界。
蘭堂緊緊地摟住他,不斷地勸道:「我幫你盯著方向,你閉目休息,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
阿蒂爾·蘭波的眼眸已經乾澀,卻合不上眼。
他望著遠處的方向發呆。
他近乎畏懼,想到了世界上有第二個「自己」,同樣的金髮藍眸,同樣的喜歡詩歌,同樣的……追逐自由。他不再是獨一無二的人,他無法再自信地面對蘭堂,接受對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
歐洲的暗殺王,蘭堂的搭檔,中原中也的哥哥,原著里未來港口黑手黨的第五位幹部……
是誰?是誰?是誰?
阿蒂爾·蘭波混亂,有一種顛倒的錯位感。
直到,蘭堂用手掌蓋住了阿蒂爾·蘭波的雙眸,沒有讓阿蒂爾·蘭波的心靈被深海的漩渦吞噬。
「睡吧,願你有一個好夢。」
「……夢……」
阿蒂爾·蘭波被遮蓋雙眼,嘴唇微動。
「抱歉,是我忘記了,不要糾結我的話,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幫你找到更好的狀態。」
蘭堂又記起了一個特殊的細節。
他的搭檔無法做夢,睡眠狀態下,猶如死亡一般安靜地臥床,就像是他人口中的人形兵器,沒有辦法體會正常人在潛意識組成的夢境。
在蘭堂的安撫技巧下,阿蒂爾·蘭波終於聽話的閉上眼帘,臉頰的熱意消褪下去,耳垂如玉。雲層中的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四周是大海與波濤組成的世界,兩個人,一艘船,靜謐如畫。
阿蒂爾·蘭波的呼吸平緩下來。
蘭堂眼中的世界,便剩下了入睡後的阿蒂爾·蘭波,宛如北歐神明的男人躺在他的懷裡,失去殺傷力,混合著純欲的容貌蠱惑著世人,金色的長髮也染上了大海的月色,變得清冷三分。
失憶前,蘭堂守護著搭檔,失憶後,蘭堂又一次守護著這個人,心腸為對方而柔軟。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到。】
【只要你相信我。】
蘭堂懷抱自己的神明,像信徒一樣獨自守夜。
兩天後,蘭堂返回港口黑手黨上班,暗自焦心,自從旅遊結束,家裡的戀人就無精打采,而且不管怎麼哄都沒有用,連性生活都中止了。
這可要了蘭堂的半條命。
吃過肉的法國人怎麼可能回到吃素的狀態!
只要是這個人,蘭堂不是很在意上下位置,頂多是認為搭檔的叛逆期到來了。
「咦,搭檔的叛逆期?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和我同齡吧。」
蘭堂為自己腦海里的詞語納悶,抓住線索,得出了一個結論:【搭檔的心理年齡比較小。】
這麼一想,蘭堂差點笑出聲,反差感很強烈。
他不能笑。
被對方知道了會鬧脾氣的。
蘭堂板起臉,盤算著下班帶什麼甜點回家,或許是布丁,或許是炸雞和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