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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抓住阿蒂爾·蘭波的手,豪邁地說道:「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阿蒂爾·蘭波「哇哦」一聲。
場景一變,一大一小坐在了極為高檔的日本餐廳里,點了一份價格不菲的懷石料理。他對中原中也豎起大拇指,然後說道:「有錢人。」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作為,一個拉扯著同伴們在混亂地帶自保的擂缽街孤兒,居然要到這麼貴的地方請人吃飯?你的良心呢!
阿蒂爾·蘭波大吃大喝:「要良心幹什麼?」
中原中也深呼吸:「你可以說了吧?」
阿蒂爾·蘭波無奈地說道:「你太著急了,讓我不宰你一刀都仿佛說不過去。」
中原中也垂下了高昂的腦袋:「我的錢不多。」
阿蒂爾·蘭波說道:「放心,我比你更窮。」
中原中也:「???」
阿蒂爾·蘭波說道:「哥哥慘啊,為了你的自由,被通緝令追著跑,法國到現在都沒有放過我,我八年來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四處亂竄。」
中原中也雖然沒認他,卻露出了動容之色。
阿蒂爾·蘭波大笑:「你信了?太好騙了吧!」
中原中也:「……」
有必要造假通緝令這種事情嗎!
阿蒂爾·蘭波實話道:「好吧,沒有騙你,我的確是背負了通緝令,原因也和我剛才說的區別不大,只是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中原中也冷著臉,死命壓制住掀桌子的衝動。
阿蒂爾·蘭波邊吃邊說:「這樣就不用愧疚了吧,你可真是一個心軟的人,和他一樣。」
中原中也不想去理解「他」是誰,問名字,對方不答,問身份,對方繞圈子,他只能被迫開動大腦,用另一種問話方式去旁敲側擊。
「喂,你真的被通緝了?是什麼罪名?」
「叛國罪。」
「叛……國……」
中原中也嘴巴張大。
也就是說,這個人因為他的事情而叛國了?!
阿蒂爾·蘭波一臉從容:「不要大驚小怪,反正你去查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名字。」
中原中也馬上不忿道:「你瞧不起我?」
阿蒂爾·蘭波按照自己對法國同胞的了解,尤其是文學領域的人,咬住了筷子,單純地說道:「因為不滿法國政府,流亡海外的人應該很多啊。」
中原中也呆滯:「很多?」
阿蒂爾·蘭波說道:「以前是戰爭年代嘛,嚮往和平的人總歸是多於喜歡戰鬥的人。」
在阿蒂爾·蘭波的記憶中,法國同胞還是有骨氣的,英法兩邊背負罪名的人經常互相流竄,英國也樂於包庇這些參與政治的文人們。
中原中也消化了一些歐洲人的觀念,對阿蒂爾·蘭波的滿不在乎,升起了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敬意。
那不是其他的罪名,是最嚴重的叛國罪啊!
假如是自己背負這樣的罪名,永遠不能再回到日本,永遠不能在外面用真名——
中原中也感到恐懼。
說到底,他生活在日本八年之久,早已把擂缽街當作了自己的家鄉,而不是落腳地。
等中原中也回過神,阿蒂爾·蘭波把大餐一掃而空,正在偷吃中原中也盤子裡的食物。中原中也氣得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沉重感,往嘴裡扒拉食物,「這麼貴的懷石料理,你給我留一點啊!」
片刻後,中原中也含著淚去結帳,卻被告知另一位客人已經為包廂結帳了。
中原中也愣住:「他?他什麼時候付帳了。」
服務員恭恭敬敬地說道:「就在十分鐘前。」
中原中也突然記起金髮男人中途尿急,跑去上過一次廁所,這個渾身痞子氣息的傢伙,一口東京地區的日語,言行舉止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
「嘁,說好了讓我請客的,我又不是付不起。」
中原中也把錢夾收回口袋,往包廂回頭走去,他還想拉著那個人多聊一會兒。
到了包廂,中原中也站在門口,手僵硬地放在木製的推拉門上。裡面空無一人,仿佛剛才兩人搶奪食物、聊著兄弟關係的畫面是一場夢,夢醒了,自稱「哥哥」的金髮男人就消散了。
「才不是夢。」
中原中也思緒混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這世上,有第二個重力操控者!
對方強大而神秘!
……
「今天吃了很多東西嗎?」
蘭堂摸了摸阿蒂爾·蘭波的小肚子。
阿蒂爾·蘭波數著自己的食譜:「吃了冰淇淋,高級料理,還有居酒屋的啤酒、烤串,回來見你之前,給你買了一杯熱咖啡,我忍著沒有喝掉……」
蘭堂去看熱咖啡,因為下班晚了一點的緣故,熱咖啡已經溫涼了,「嗯,謝謝你記得我。」
阿蒂爾·蘭波:「它已經涼了,所以歸我吧。」
蘭堂站起身,堅定的去給咖啡加熱:「不,它還是我的,你送給我的就不能收回去。」
阿蒂爾·蘭波軟綿綿地癱在沙發上,雙手抱著一個抱枕,感受自己加強後的消化能力,換做是以前,他肯定要去拉肚子了。
阿蒂爾·蘭波望著廚房方向,拉長語調。
「蘭——堂——」
「什麼事?」
「我想喝苦艾酒了,你會調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