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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下去,滿嘴脂肪。
他蹲在角落裡大口吃著德國美食,感動得快哭了,燉豬腳是柏林一帶的口味,雖然不是他最喜歡的德國炭烤風味或者是煙燻風味,但是在海上能有什麼高要求?幸福的滋味來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好吃!廚師的技術不錯!」
阿蒂爾·蘭波沒被咸到已經很滿足了。
填飽肚子後,阿蒂爾·蘭波拿起一顆沒用過的土豆,三下五除二,笑眯眯地削成了豬腳的形狀,丟入鍋里,企圖偽裝成一隻不合格的豬蹄。
「我盡力了,你們少吃豬腳,土豆也很好吃。」
阿蒂爾·蘭波迅速開溜。
過了一會兒,負責伙食的廚師來到廚房區域,在攪拌之中,廚師發現要給大人物上的燉菜少了主材料豬腳,撈出來的居然是一顆土豆!
廚師驚怒交加,懷疑船上有人在偷吃東西。
不得已,廚師匆忙地去準備其他菜品,用來代替燉豬腳,滿肚子的憤怒等著找人發泄。
其實阿蒂爾·蘭波應該偷吃香腸,香腸數量多,種類豐富,比蔬菜適合在船上保存,少了一些香腸也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他控制不住口水,被豬腳散發的芬芳迷住了,留下了偷吃的罪證。
另一邊無人的船艙里,阿蒂爾·蘭波沖了個澡,搓掉頭髮里的海腥味,把髒衣服藏起來。不僅如此,在找不到乾淨衣服的時候,他孩子氣地裹著一條白色的大浴巾,像貓兒一樣踮著腳跑出來。
他落地無聲,重力讓他始終與地面保持著微小的距離,前腳掌在地上也沒有留下濕潤的印記。
阿蒂爾·蘭波享受著不被人發現的快樂。
這比談戀愛要輕鬆多了。
船員居住的房間太狹窄,讓習慣在大床上打滾的阿蒂爾·蘭波瞧不上了,不斷往上層的區域潛入:「總會有幾間空的豪華套房。」
這艘大型船隻沒有讓阿蒂爾·蘭波失望,越往上走,越有大量的空房間,裝修一個比一個奢侈起來,令人明白貧富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
阿蒂爾·蘭波嘴裡罵罵咧咧,這些人寧可讓船員居住底層的船艙,也不會讓他們占用空房間,仿佛這樣做就會玷污上流社會的土地。
在次頂層的貴賓套房,阿蒂爾·蘭波入住了。
他選擇這裡的原因很簡單,這間套房有對外的窗戶,方便逃跑,室內又有酒水飲料,不用擔心口渴。到了天黑的夜晚,他沒有明目張胆的開燈,鎖上門,裹著浴巾,閉著眼就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即使阿蒂爾·蘭波再小心謹慎,也小瞧了船上人員的警惕心。廚師高度戒備,清點數量,不厭其煩的記錄在紙上,依舊發現了食物在不翼而飛。
在阿蒂爾·蘭波苦惱之際,丟失食物的風波漸漸傳開,住在頂層的大人物們也知曉了。
船上,可能混入了一個沒有被監控捕捉到的人。
「這些人來歷不普通。」
阿蒂爾·蘭波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走之前,阿蒂爾·蘭波又摸去了一趟廚房,鬱悶地准臨行前的乾糧。正當他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顆圓潤的深海珍珠,打算用來抵扣自己的伙食費……
忽然,他看到了廚房桌子上的一張紙條。
【尊敬的客人,我們已經知曉你的存在,在頂層為你準備了美味佳肴,邀請你一聚。】
阿蒂爾·蘭波反射性:「不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指的就是完全不想與那些達官富豪們成為朋友的阿蒂爾·蘭波。他波選擇朋友、戀人是有標準的,而且標準極高,金錢和容貌從來不是他接近一個人的目的。
阿蒂爾·蘭波打算在離開前去一個地方。
有人在念《古蘭經》。
被阿蒂爾·蘭波認為是「神父」的黑髮男人坐在船上的大露台,白天會捧著一本書輕聲朗讀。
黑色長髮,黑色長袍,男人的皮膚很好,眉眼不像是年輕人,年齡成謎,自帶一種長者才有氣息,神態雍容溫和,禁慾之中透露出不凡的聖潔。
阿蒂爾·蘭波不在乎對方長得怎麼樣,不自覺地被朗讀的聲音吸引,覺得聲音莫名其妙的迷人。
他是在傳記中得知,原來母親和遠方的軍人父親寫信交流過自己的事情,父親年輕的時候翻譯過《古蘭經》,認為兒子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事實上,阿蒂爾·蘭波從來不耐煩看宗教書籍。
他不再是傳記里的「蘭波」。
「真好聽。」
阿蒂爾·蘭波情不自禁感嘆道,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好奇地注視著念《古蘭經》的黑髮神父。
他有一種衝動,想在旅途中看一看《古蘭經》。
書中是不是有父母對他的期望?
黑髮神父慢悠悠地翻開下一頁,眼角瞥見露台上有人騰空翻了上來,斜坐在那裡,翹著腳。來者的容貌尚未看清楚,每個人就會被對方腰部以下、散發著野性的修長雙腿就占據了視野。
再往上看去,來者削肩窄腰、短袖長褲,笑容輕盈如天邊的海燕,有著忽遠忽近之感,滿頭金髮隨意披散,化作一道無與倫比的風景線。
黑髮神父面色微訝,笑著低下頭繼續朗讀經書,似乎對美色的感觸不深。
「一個人死後,活著的人打聽的是他留下了多少財產,而俯視死者的天使要想知道卻是死者生前曾經積過那些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