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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美麗的人啊。
就像是——獨屬於自己的神明。
蘭堂一邊上班思念對方,一邊加倍地應付港口黑手黨的調查,在為阿蒂爾·蘭波定製衣物的時候,他都是派人形異能力去買東西。
無人知曉的人形異能力,繞開了港口黑手黨的人。
他每天都不愛出外勤,喜歡躲在辦公室吹暖氣,老老實實上班下班,對升職加薪的興趣不大,其他人想要在他身上潑污水都不容易。
森鷗外把蘭堂里里外外調查一遍,愣是得出了「蘭堂是一位優秀下屬」的結論。
不酗酒,不濫情,不結黨,唯一的缺點就是怕冷。
放在怪癖無數的黑手黨里,這能叫缺點嗎?
——不能,太正常了!
森鷗外嘆道:「蘭堂君,實在是生活單調。」
太宰治拎起一張蘭堂的月收支表,別墅、跑車、奢侈品樣樣俱全,說道:「開銷這麼大,花錢如流水的人,也叫作生活單調嗎?」
森鷗外想到自己發給蘭堂的工資,一陣肉痛。
「在組織高層里,他算是月光族,但是他的花錢去處有跡可循,比其他洗黑錢的人好多了。」
「真可憐,森先生還在吃泡麵呢。」
「……身為Boss,為了組織,我是沒有工資的,你不用挑撥離間,我不會上當!」
森鷗外抹了一把臉,胡茬子又長了出來。
太宰治無趣,慢悠悠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對著窗外的小巷子發呆。森鷗外對組織的掌控力不足,大多數時候,中年男人帶著太宰治在最初的小診所里辦公,躲避那些如影隨形的暗殺行為。
森鷗外專心工作,處理組織上的麻煩事,他放下了蘭堂的問題,蘭堂背叛的可能性很低。
太宰治發了一會兒呆,十五歲的生日之後,貨櫃里沒有了另一個人出現的痕跡。
不過,那個人大約經常去披薩店吧。
自己去找一找?
不,好無聊,夏天到了……可以入水而死了。
夏日炎炎,氣溫逐步升高。
在橫濱市散步的阿蒂爾·蘭波看到了一具少年的「屍體」漂浮而過,流向了下游。
阿蒂爾·蘭波嘖嘖稱奇,沒有去伸出援助之手,事實上,任何人選擇死亡,他都不會阻攔。當初保羅·魏爾倫經常威脅他要自殺,他也只會翻了翻白眼,給了一句「孬種」的評價。
他舔了一口手裡的草莓味冰淇淋甜筒。
一個人想死,何必拉著呢?
多痛苦啊。
阿蒂爾·蘭波用「祝福」的目光看待遠去的太宰治,太宰治在水裡眯起眼,又闔上了眼皮,在水面咕嚕嚕地冒了一串氣泡,依稀看到河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吃著甜筒的金髮男人。
見過了太宰治,阿蒂爾·蘭波的散步方向便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擂缽街,那片地區的無序和混亂氣息,吸引著經歷過戰場的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通過一排矮房子,邁著階梯,往擂缽街的深處走下去觀光。
擂缽街靠近海洋,位於橫濱市的邊緣地區,它呈現一個倒扣的漏斗狀,直徑有數千米。
這是之前橫濱租界的地盤,橫濱租界在爆炸後毀於一旦,形成了巨大的深坑,沒有人願意出錢重建,久而久之,失去居所的人們便占據了此地,建立了一棟棟簡陋的房子,此後定名為「擂缽街」。
「小傢伙,在哪裡可以看到『羊』的人?」
阿蒂爾·蘭波看到了擂缽街里玩耍的小孩子,應該是本地的居民所生。他笑著蹲下,手指里夾著一張鈔票,沒有用身高給對方帶來壓迫感。
他擅長對待小孩子,而且「羊」的人對小孩子是寬容的,不會責怪對方拿錢的行為。
很快,阿蒂爾·蘭波得到了「羊」的位置。
——還要往裡面走一段路。
他沒有忘記「自己」有一個弟弟,雖然對方被一群吸血蟲扒著,但是人家樂意就行了。
阿蒂爾·蘭波純粹就是來看一眼對方,結個眼緣,將來不要莫名其妙的打生打死就可以了。
什麼法國的任務,什麼抓捕荒霸吐,那是蘭堂愛折騰的事情,阿蒂爾·蘭波無動於衷。在他繼承了重力異能力和「魏爾倫」的身份後,出於「兄長」的責任,他會留給中原中也一次選擇權。
一個小時後,歷經小小的曲折,阿蒂爾·蘭波收拾了幾個沖他嗷嗷叫的熊孩子,見到了中原中也。
橘發少年為了同伴的安危沖了過來,目光不善,對陌生的成年人有著極大的敵意。
「你是誰?!」
「我?我是你的哥哥。」
阿蒂爾·蘭波嘴角弧度上揚,藍眸對上藍眸,出乎預料的認親行為驚呆了「羊」組織的人。
掩蓋容貌之後,兩人的相似度並不高。
唯有眼睛,那雙大海的眼睛如同「血脈」的憑證。
中原中也的心裡一陣發慌,自己哪裡來的哥哥?這不可能!他是在軍事基地里出生的非人類!
中原中也表現出極度不屑,單手插在口袋裡,拔高聲音:「就你?敢冒認我哥哥?」
「羊」組織的同伴們鬆了一口氣,中也是他們的老大,也是他們的保護傘,萬一上門認親成功了,中也就有可能跟著這個男人走掉啊。
阿蒂爾·蘭波看穿了中原中也底氣不足的樣子,慢慢向他走近,笑容越發濃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