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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隱藏著壓抑,還有一點歡欣,阿蒂爾·蘭波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在與他遠程對話。
大海成為了他們的交流之地。
阿蒂爾·蘭波繼續說道:「英國不歡迎,我不會再來英國了!」
奧斯卡·王爾德來到甲板處,甩開擋在前面的人,喊話道:「對不起!我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向你道歉!」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臉都青了,轉頭命令道。
「讓王爾德離開!」
英國政府抓人是天經地義的行為。
阿蒂爾·蘭波聽見了他的芬葛的聲音,也聽見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奧斯卡·王爾德的爭吵。
熟悉的道歉。
可是,阿蒂爾·蘭波闖蕩一輩子,所見所聞皆人生,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對不起。
他的心裡同樣憋著一股火焰,焚燒自己,讓他無法忘記英國政府的霸道和那些作家們的不自由。如果不發泄出來,他沒有辦法輕鬆地離開英國!
「芬葛——!」
「你有父母和兄弟嗎?!!」
阿蒂爾·蘭波第一次在外面大聲詢問奧斯卡·王爾德,仿佛這不是超越者的機密。
「我沒有!我什麼親人都沒有!」
奧斯卡·王爾德隱隱觸及阿蒂爾·蘭波問話的真相,眼神激動地看著藍天大海,還有海上的神明。
阿加莎·克里斯蒂跺腳,愚蠢的王爾德!
為了王爾德的一時痛快,她要花多少力氣去遮掩情報?不讓這些信息成為王爾德的弱點!
「你敢跟我一起走嗎?你敢嗎!」阿蒂爾·蘭波在胸口蓄了一口氣,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吼出來。
「我會讓你每天開心!」
「我必不會讓你卑躬屈膝!」
「我們天天喝愛爾蘭的啤酒,吃英國的下午茶,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家!」
「脫離俗世,遠離紛爭!」
「世界是一個舞台,但是分配給你的角色,我不滿意,我覺得你現在糟糕透頂了!你的角色在鮮艷中黯淡,以後沒有人懂你的內心在追求什麼!」
「芬葛!」
「你要的是無窮無盡的未來!」
一道道驚世駭俗內容的聲音,像極了狂風之下,掀起的重重疊浪!
阿蒂爾·蘭波站在海面搖曳不定,髮絲被吹亂。
他不屑於維護外表。
重力讓他的身體脫離了地心引力,也讓他的心靈高於天空,不用再低下頭祈求上帝。
他耀眼到讓奧斯卡·王爾德為之狂熱,又無顏面對這樣浪漫奔放的邀請。明明自由的愛情就在不遠處,他鼻頭髮酸,用自己輕不可聞的哽咽聲說道。
「我想……我想啊……」
——我想與你旅行,隨處是家。
奧斯卡·王爾德的肩膀上被扣住了一隻手。
「奧斯卡。」
英國的另一位超越者蕭伯納出現,鉗制住了奧斯卡·王爾德有可能離開甲板的行為。
蕭伯納低聲勸誡:「這麼多人看著你,你不要發瘋。」
奧斯卡·王爾德的身體發抖。
「我怎麼可能……發瘋……我沒有忘記自己是英國人。」奧斯卡·王爾德乾笑著,眼中有淚花一閃而逝,這一幕被好友蕭伯納收入眼底,擋在了身前。
奧斯卡·王爾德:「讓我再看一看他。」
「你是自己找罪受,為什麼要喜歡暗殺王。」蕭伯納為他人的感情嘆了一口氣,錯開位置。
阿蒂爾·蘭波從看到奧斯卡·王爾德被人攔住後,便在大海上捧腹大笑,笑聲傳達在遼闊的海岸線上。
奧斯卡·王爾德的眼眶紅了。
阿蒂爾·蘭波笑著笑著,似乎觸及了那份傷感,決然的轉過身。
「芬葛,你做了一個正常的決定,沒有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往後餘生,請盡情的風流去吧!你我見面,我永遠會送你一個吻。」
——我在可憐你,錯過我兩次。
——沒有第三次了。
十九世紀末,我認識了在倫敦初出茅廬的你,二十一世紀,我祭拜了你的墳墓,看了你的作品,原本以為再也無法表達自己遲來的欣賞之情。
你我遇到過,認識過,足夠了。
大西洋東岸,所有抓捕暗殺王的人就看到對方不再是雷霆與閃電,成為了一縷無拘無束的風,飛躍過海平線,前往了不可知的遠方。
縱然英國強大,也無法不付出代價,抓捕一位重力異能的超越者。每個守衛國家的海軍看在眼裡,心中升起羨慕——那是對強者的嚮往之情。
阿蒂爾·蘭波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
奧斯卡·王爾德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沒有干透的長髮擋住了他的臉色。
蕭伯納安慰地說道:「聽他的意思,你們還會再見面的。」
奧斯卡·王爾德呼吸不穩地說道。
「或許吧……」
風不會停留下來等人,鬆開手就沒了,他錯過了萬分之一抓住風的機會。
再次抬起頭,奧斯卡·王爾德擠出笑容,臉色發白,慢慢地站直了高大的身體。他看也沒看阿加莎·克里斯蒂,隨著蕭伯納返回市區,接下來,他為他的所作所為寫一份面子上過得去的報告。
處理完了瑣碎的事情,他回到公寓,坐在俯瞰泰晤士河的陽台上發呆。
對面的座位上,放著一幅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