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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停在原地,疑惑說道: 「敵人潛入了我家?」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現象,一般來說是有人在搞破壞。
【如果是敵人,那就殺了吧。】
蘭堂冷靜無比。
在外表現出准幹部實力的蘭堂,這些年隱藏起來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港口黑手黨里的所有人。
所謂的「冰山一角」,大抵是如此。
給來者判下死刑的蘭堂十分懶惰,連摘掉保暖耳罩、提高聽力敏銳性的動作都沒有。他雙手環抱肩膀,冷得一縮一縮的,倦怠的眼眸注意著四周,一舉一動仿佛在告訴暗中的敵人:快點出現吧,你再不出現,我快要被凍死了。
然後,他如願以償了。
在窗戶邊,昏暗的環境裡出現一抹黑影。
對方無聲無息地潛入別墅,朝自己走來,腰部微動,衣服的外套搭在肩膀上,皮鞋踩在地磚上有著明顯的聲音。
一個詞:囂張。
蘭堂:「……?」
來者慢悠悠地說道:「不許回過頭。」
蘭堂僵住,像是被觸電一般地瞳孔收縮,對方年輕的聲線給予他以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心靈的警報拉響。
熟人!
熟人!
過去認識他的人終於來找他了!
來者說道:「如果你回頭,我馬上就走。」
蘭堂克制住了回頭的想法,這種環境下根本看不清人。他身體發顫,冷汗從額頭溢出,在鼻翼一側滾落下來,分不清是怕冷還是身體在期待著這個人的出現。
是誰?是誰——是送我卡片的人嗎?
蘭堂的心思比常人複雜敏感多了,但是他害怕自己稍稍一動,對方就不講道理的離開。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蘭堂保持安靜。
阿蒂爾·蘭波很順利地走到蘭堂的身後,沒有遭到異能力的攻擊,比想像中會反抗的情況好多了。這也是自信心的一種表現,蘭堂有把握將後背露出,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蒂爾·蘭波藉助了黑夜的優勢,隱藏了容顏,導致他同樣看不清楚對方在黑暗中的神色。憑藉模糊的感覺,他確定自己居然比蘭堂要高一些。
這是個好消息。
他才不想比蘭堂矮。
阿蒂爾·蘭波試探性地撩起對方的長髮,髮絲有韌性,捲曲成一個大卷,放到鼻前聞了聞,味道很乾淨。
一個背對著你,站在那裡束手就擒的「孽緣」對象。
兩個世界蘭魏的糾葛纏在了一起。
他從後方抱住了蘭堂。
法國男人的身體還是老樣子,比女性要硬邦邦許多,可是阿蒂爾·蘭波多年來迴避的就是這份感覺。
——男人與男人。
蘭堂用眼角去看來者,哪怕什麼都看不清,蒼白的臉頰有了少許的血絲,在擁抱之中汲取到對方胸膛的溫暖。
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在歡呼,在眷戀這份擁抱。
他並不想推開這個人。
蘭堂唾棄自己:【你怎麼回事!】
蘭堂維持著鎮定,卸下防備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他不斷分析自己的心理變化,想要找出兩人的關係,即使這份關係都快要被人明明白白地講出來了。
「我們誰都不用看清楚誰。」蘭堂聽見背後的人玩世不恭地說道,隨後,最後的微弱光線……被窗簾隔絕了。
黑暗之中瀰漫起一絲緊緊擁抱下的浪漫。
阿蒂爾·蘭波對蘭堂的陌生,消融在了這一霎那。再多的計劃和惡作劇,都比不上冥冥之中的因緣,中國有一句古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你的異能力是叫『彩畫集』。」
「嗯……」
蘭堂輕輕應了一聲,柔和地反問道:「你的呢?」
阿蒂爾·蘭波說道:「我不知道。」
蘭堂順著他的反應套話:「為什麼不知道?」
「大概是不想隨波逐流,人人都有異能力的名字,我就偏不取一個。」阿蒂爾·蘭波開了個玩笑。
蘭堂聽他的日語裡有東京地區的口音,身體小幅度往後靠去,作為交換地問道:「你會說法語嗎?」
「會啊,我會很多語言。」阿蒂爾·蘭波切換成巴黎口音的法語,倫敦口音的英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統統說了一遍,故意打出煙霧彈。他的手在蘭堂的腰處不安分起來,彼此試探,他當然要得到蘭堂的身體信息。
蘭堂感覺對方的手解開他的風衣扣子,一粒一粒的扣子,在對方的指尖下鬆開。那人的手探入衣服里,指尖是冷的,手掌到手腕部位是熱的——是半掌手套。
蘭堂恍然後打了個寒顫,隔著襯衣,胸膛處第一次被人撫摸,對方還是一個性別相同的男人。
他的胸肌被捏了捏。
薄薄的襯衣擋不住那隻作弄的手。
「你究竟是誰?」蘭堂始終關心這個問題。
「你不要動,我就會告訴你。」阿蒂爾·蘭波是一個正常的法國男人,有便宜會占,有性趣會勾搭,腦子裡是及時行樂的理念。何況,他下定決心要拿下蘭堂,把「自己」白眼狼的背叛歷史一筆勾銷。
阿蒂爾·蘭波計算了一下,他們「認識」超過一周了。
該有的鋪墊都有了吧?
兩個法國人,看對眼,再進入下一環非常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