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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周儀被衛梓怡問得啞口無言。
說話間,李府大門已遙遙在望。
衛梓怡領著人馬大張旗鼓叩門而入,喝令李府管家將府內家丁婢女通通叫來院中。
李氏世代從商,家底殷實,府內下人足有十餘數。
此時眾人神色驚慌,在院內一字排開。
他們左顧右盼,畏懼這滿院官兵,不敢抬頭。
衛梓怡步入院中,冷冷掃過眾人眉目,哼道:「都掀起袖子,把手攤開!」
眾家丁婢女不明所以,但在黑甲內衛凶神惡煞的瞪視下,不敢不從。
唯有一身材嬌小的婢女,畏畏縮縮,猶猶豫豫,抱著雙手不肯示人。
衛梓怡大步上前,探手去擒此女手腕,豈料對方下意識後撤一步,竟躲開了突如其來的擒拿。
其人回神,動作微頓,衛梓怡則冷哼一聲,眼中寒光如瀑,一把抓住此女手腕,將其衣袖撩起,掌心攤開。
柔白肌膚為底,三兩淤青尤為刺眼,更顯眼的是她右手虎口除了幾枚薄繭,還有利器新傷。
「這傷從何而來?」衛梓怡目光如炬,冷冷盯著她。
婢女大驚,不知所措,惶急回答:「白日間砍柴所傷。」
衛梓怡遂令人取來李府柴刀,交由此女確認,問她:「可是這一把?」
「是。」那婢女緊抿著唇,神色間已不見慌亂。
不料衛梓怡繼而逼問:「柴刀只有一刃,而你右手劃傷卻為兩道,你作何解釋?」
婢女嘴唇發顫,難以成言。
「哼!」衛梓怡手中把玩著柴刀,冷聲道,「你解釋不了,便讓我來替你說!」
「你與李伍同為李氏家僕,自然知曉李伍輪休之日喜好飲酒,你趁李伍酒醉酣睡之際盜取他的衣衫,喬裝改扮,借天色昏暗,引吳慶入深巷,與之交手數個來回,將一雙刃匕首刺入此人胸口!」
「因匕首受阻於胸前肋骨,又無護手遮擋,你的手從握柄滑至刃口,這才不慎割傷!」
「待其停止掙扎,你又恐其不死,補刀割喉,後匆匆逃離事發之地,將血衣連同匕首一塊兒拋置於牛棚,本官所言,是也不是?!」
連番斷喝令那婢女臉色發白,在場眾人紛紛側目,震驚不已。
「你兩臂上的淤青,也是與吳慶搏鬥之時所留,此乃蓄謀已久的殺人!」
黑甲內衛迅速上前,將這婢女扣押在地,其人這時方回過神來,揚聲痛斥:「那殺千刀的吳慶該死!你們這些狗官!不緝惡人,卻懲良民!你們會遭報應的!」
衛梓怡面無波瀾,將柴刀隨手扔給手下內衛:「把她帶走。」
便在此時,破空之聲乍起,一道飛鏢從暗處飛射而來,直取衛梓怡的額心。
「什麼人?!」衛梓怡反應迅速,拔出腰間佩刀,叮的一聲斬落暗器。
那金屬利器落地,刃尖嵌入方磚,沒進寸許。
牆後黑影一掠而過,衛梓怡寒著臉,運起輕功翻牆追出去:「哪裡走?!」
兩人飛檐走壁,一逃一追,不一會兒便從俞平坊西門奔至東門。
黑衣人翻過坊牆,轉眼之間消失不見。
衛梓怡追至黑衣人消失之地,瞥見二層小樓之上,窗戶尚在搖晃,遂騰身躍起,翻窗而入。
屋內沒有掌燈,隱約可聞見一縷幽香,似是女子閨房。
黑暗中有勁風撲面,衛梓怡側身躲閃,與來人過了幾招,對方武功不俗,衛梓怡竟未能占到上風。
突然,她腹間微痛,胸口發悶,內力也略有遲滯。
衛梓怡心頭暗道不好,這薰香之中有毒!
警惕心起,衛梓怡當即回身欲走,不料一根綢帶閃電般縛住她的雙手,那窗戶也哐啷一聲合上。
床頭亮起燭火,昏黃的燭光將一室照亮。
女人斜倚於床前,長發如綢,散於錦被之上,舉手投足,慵懶倦怠,顧盼之間,流光溢彩。
「小女子久聞衛大人盛名,今日一見,似也不過爾爾。」
第二章
衛梓怡鎖起眉頭,掙了掙雙腕綢緞,未果,內力滯塞之感愈發明顯,她冷眼瞧著榻上陌生女子,沉聲喝問:「你是何人?!」
床頭女人卻不答話,只神態怡然地端詳衛梓怡,審視的目光中夾著戲謔與嘲弄。
軟筋散藥效開始發作,衛梓怡四肢虛軟,將站不住,不由後退一步,背後撞擊窗台,發出一聲悶響。
女人這時方起身來,款款行至衛梓怡跟前,以蔥白兩指挑起她的下頜,煞有介事地評點道:
「衛大人這皮相,可不輸京城萬千佳麗,怎麼非要舞刀弄槍,落個煞氣沖天的惡犬之名?」
衛梓怡臉色越加陰寒,抬肘偷襲,指間偷藏一枚寒梅鏢,欲割開女人的喉嚨。
然而她手腕被縛,加之中了薰香之毒,行動受制,被對方輕易躲開,並順手擒住她的胳膊。
女人五指用力,衛梓怡吃痛,寒梅鏢自掌間跌落,觸地發出清脆聲響。
「難道心細如髮的衛大人當真猜不出小女子的身份?」
女人口中嘖嘖有聲,饒有興味地拍了拍衛梓怡的臉,笑吟吟地說道。
「陸無惜!」衛梓怡咬牙切齒,她看見了女人腰間懸墜的青玉葫蘆。
此物成色上佳,價值不菲,上刻一個「惜」字,除了天衍宗那女魔頭,想必無人持有如此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