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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秦武鐵了心要鏟殺死梓怡,攔路的魏辛就不得不一併剷除,他出招快而狠,魏辛時難招架。
聽得呲啦一聲響,魏辛痛哼一聲,連著退了好幾步,右側小臂被刀刃割破,鮮血頃刻濡濕她的衣服。
她腳步踉蹌,手臂疼痛,險些握不穩刀柄。
但她依然毅然決然地站在衛梓怡面前,單手持刀改為雙手合握,一張討喜的小圓臉此刻神情嚴肅,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絕不讓俞秦武靠近一步。
凡有人想對衛梓怡不利,都必須先踏過她的屍體。
「俞大人,你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魏辛沉下臉,語氣嚴厲,「如果此事被指揮使和陛下知曉,你想過後果嗎?!」
「指揮使?陛下?」俞秦武咧著嘴,眼神陰鷙。
他的視線落在步履搖晃的衛梓怡身上,冷笑道:「何必費盡心思考慮後果,只要他們不知道,不就沒事了嗎?」
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錯過了,就不知還要再等到何年何月。
魏辛臉色難看,看樣子,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俞秦武既然下定決心,鋌而走險地向衛梓怡動手,他越是顧及旁人,就越要做得乾淨利落。
趁今日之亂,屆時栽贓給天衍宗,誰又能查到他頭上來?
他嗤嗤笑了兩聲,嘲笑魏辛愚蠢:「依俞某看,二位就不要負隅頑抗了,天衍宗大舉攻入內衛府,指揮使正率眾阻截,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
俞秦武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出招,魏辛傷了執刀之手,防守得格外艱難。
魏辛節節敗退,俞秦武一刀劈下,她雙手舉刀架住,卻在當一聲脆響之後,被刀身傳來的巨大力道壓彎雙臂,刃口距離她的眉心不過寸余。
俞秦武繼續往刀上施力,魏辛緊咬牙關,兩眼通紅。
可她兩臂近乎麻木,只能眼睜睜看著刀尖一點一點下沉,距離她的雙眼越來越近。
她一聲咆哮,竭力格開俞秦武這一刀。
後者眼中譏誚之意更甚,手中刀刃一旋,又從另一個方向揮砍而來。
魏辛一退再退,兩臂麻木,虎口崩裂,終敵不住俞秦武一再進攻,佩刀脫手飛出,胸前空門大開。
俞秦武嘴角一咧,眼中凶光大放,一刀劈在魏辛胸口,致使魏辛胸甲綻開,倒飛出去,嘭的一聲跌在地上。
魏辛渾身發抖,頭暈眼花,鮮血浸透衣裳,連她體內的生機一塊兒流逝。
鋥——
耳畔響起一聲刀鳴,模糊的視野中掠過一道黑影,隨即響起幾聲刀刃交接的脆鳴與俞秦武驚聲怒罵。
有人飛快提起她的衣領,她感覺自己騰空而起,顛簸中翻過庭院外圍高牆,再然後,眼前晃動的光影緩緩淡去,黑暗籠罩她的視野,她便失去了意識。
千鈞一髮,衛梓怡強忍不適挪動身體,頂開俞秦武斬向魏辛的致命一刀,抓起重傷昏迷的魏辛翻牆而走。
俞秦武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樣的狀態下,衛梓怡竟然還能反擊。
眼看衛梓怡帶著魏辛翻出庭院,跟來的一眾心腹卻無所作為,俞秦武氣急敗壞,叱罵道:「都愣著幹什麼?!一群飯桶!還不快追!」
「她們兩個如果跑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別想活命!」
遭到俞秦武呵斥,眾心腹惶然,哪怕明知要連累身家性命,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斬盡殺絕,否則當真沒有活路可走。
眾人急忙衝出院子,沿途搜尋,追殺衛梓怡和魏辛。
衛梓怡一路跌跌撞撞,體內毒素作怪,令她氣息紊亂而急促,四肢虛乏無力,隨時都可能倒下,卻又憑藉自身頑強的意志,硬是支撐著她逃出內衛府。
夜深人靜,城中已經開始宵禁,街道上沒有行人,衛梓怡攜魏辛在街上奔行,路上殘留一線血跡。
內衛府事變的消息還未傳到外面來,城防寬鬆,她儘量避開巡守的城衛,借四周樓閣遮擋,走小路繞行,不斷向城郊逼近。
奔逃近小半個時辰,衛梓怡本就體虛乏力,眼下更是體力不支,暈眩加重,體內翻江倒海,腳下被枯枝一絆,摔得翻滾出去。
再也支撐不住,她兩眼一黑,暈倒在路邊。
不多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內衛府撤離的天衍宗人馬途經此地,意外發現了衛梓怡二人。
陸無惜示意眾人停步,林玉綰遙遙瞥見地上兩人,認出她們的衣服,頓時咬牙切齒:「是衛梓怡!」
她掙扎著脫離身旁之人攙扶,鋥的一聲抽出其人腰側佩劍,轉頭向衛梓怡走去,要替章忝堯報仇。
可她沒走出兩步,手腕倏地被人擒住,回首見陸無惜朝她搖頭。
陸無惜不僅沒下令殺人,反而向小宛吩咐:「快,帶上她們一塊兒走。」
「為什麼?!」林玉綰震怒不已,猛地甩開陸無惜,揚聲喝道,「她殺了章叔!死有餘辜!」
陸無惜冷靜地回答:「衛梓怡再可惡,她也不過是受人利用,真正該死的是背後設局,玩弄權術之人。」
林玉綰哪裡聽得進這些道理,她已被仇恨蒙蔽雙眼,只知道衛梓怡殺死章忝堯,是她親眼所見。
而她素來敬佩愛戴的宗主陸無惜,卻對衛梓怡百般袒護,這無疑令她愈加憤怒。
她用力甩開陸無惜的手,執意要殺衛梓怡。
「林玉綰!」陸無惜沉聲一喝,臉色極其難看,「如果你一開始就聽從我的安排,章叔如何會死!你還要將責任推給旁人,繼續無理糾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