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豈料,問出的結果又讓人頭疼。
掌柜的一臉愁容,頗為苦惱地向衛梓怡等人稟報:「大人,孫少爺那一桌喝了不少酒,店裡這三個夥計都挪過酒罈子。」
衛梓怡打眼看過去,那三人皆低著頭,神色惶恐。
孫啟潤中毒身死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他們也都聽了個大概,每個人身上都有洗不清的嫌疑。
「讓他們先下去。」衛梓怡擺手,隨後對馮亭煜道,「從孫啟潤的人際關係入手,看那梁朝傅姜二人與孫啟潤可有什麼矛盾。」
第六十四章
「馮大人,梁朝和傅姜兩人帶到。」
衙役朝馮亭煜和衛梓怡行過禮,將梁朝和傅姜兩個人留在堂上,自己轉身出去了。
馮亭煜坐堂審案,給衛梓怡看了座,請她旁聽,並有言道,審訊過程中,如他有處理不當之處,請衛梓怡不吝指正。
馮大人話說到這個份上,衛梓怡自然願意敬他三分,於是受邀坐鎮府衙大廳,聽一聽這案子的進程。
驚堂木當的一聲響,殺威棒起起落落,被帶上堂的兩個男人同時跪下,叩拜馮大人。
這兩人中,個子高高瘦瘦,形容俊俏的公子哥就是梁朝,另外一個個子稍矮一些,但體格健碩,一臉痞氣的精壯男人則是城西賭坊的東家傅姜。
馮亭煜開口:「堂上所跪何人?!」
兩人依次自報家門,馮亭煜又問:「今日巳正三刻,孫啟潤暴斃於周氏酒館門前,此事,你二位可聽說了?」
梁朝二人點頭:「聽說了。」
「那麼巳正之時,與孫啟潤同座飲酒的,正是二位,沒錯吧?」馮亭煜仔細觀察著堂上兩人的神態。
見這二人再次點頭,馮亭煜朝衛梓怡看了一眼。
得到衛梓怡眼神示意,於是他抬高聲音:「經仵作驗屍,孫啟潤乃是死於中毒!官府已找到被歹人投毒的酒罈,所以這毒,就是在你們吃飯的時候,被下在酒罈之中的!」
梁朝和傅姜聞言,同時色變,不約而同以頭搶地,高呼冤枉。
「冤枉?」馮亭煜皮笑肉不笑。
遂再次敲響驚堂木,以震宵小,高聲喝道,「且將你們喝酒時聊天的內容,及飯後不等孫啟潤酒醒,率先離開酒館的原因,通通如實招來!」
「到底是不是冤枉,本官自有定奪!」
梁朝和傅姜對視,馮亭煜立即出聲阻斷他們眼神交流:「梁朝,你先說。」
「是,是。」梁朝點頭如搗蒜,神色恭敬,「回大人的話,孫梁兩家是世交,孫兄與我更是親如兄弟,前陣子,孫兄遇到點困難,說要向我借銀五百兩。」
「可我時運不濟,彼時剛做了個賠本的買賣,手頭緊,於是將傅兄引薦給孫兄,以解孫兄燃眉之急。」
馮亭煜問:「所以孫啟潤與你們吃飯,是為了借錢?」
「這倒不是。」梁朝搖頭,繼續把話說明白,「錢呢,傅兄上個月就借給孫兄了,但孫兄這個月沒有按時還錢,請我和傅兄吃飯,意在和傅兄商量,再寬限些時日。」
「這就是說……」馮亭煜推測,「因為這五百兩銀子沒有談攏,所以你們心生歹意,趁孫啟潤喝醉,便在他酒中下毒?」
梁朝瞪眼,驚懼之下開口便破了音:「大人,冤枉啊!此事與我無關吶!我替孫兄作了擔保,他若還不上傅兄的錢,那賭坊可是要找我的麻煩,我怎麼會下毒殺他呢?!」
馮亭煜便又看向傅姜:「那就是你對孫啟潤欠錢不還還想繼續賒帳懷恨在心,方蓄意取他性命!」
「馮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傅姜大驚失色,急急忙忙為自己分辯。
「孫氏布莊生意紅火,在我們郢州也算得上富庶之家,孫啟潤又是蘇家的一根獨苗,我敢借錢給他,一來是有梁兄擔保,二來則是看在他家境殷實,肯定能還得上錢。」
「孫兄弟說要多賒幾天帳,我還能多拿幾天的利息,何故要冒著得罪孫家的風險殺人吶?!」
說來說去,不論梁朝還是傅姜都辯說自己沒有殺人,馮亭煜亦瞧不出什麼可疑之處,遂轉身小聲請教衛梓怡:
「依衛大人之見,這個案子,究竟誰是兇手?」
衛梓怡身形板正地坐在主座旁,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沉吟片刻,問道:「梁朝,孫啟潤因何故向你借錢?」
五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但對富庶的孫氏而言,不至於困難到拿不出來,更不需要私底下四處籌集。
孫啟潤需要這筆錢去做什麼?其目的屬實耐人尋味。
「這……」梁朝猶豫,似有隱情。
「如果你不肯據實以答,那麼官府可以認為你有意隱瞞關鍵信息,即便你沒有殺人,也能治你的罪!」
衛梓怡面色清寒,不怒自威。
「何況眼下,你們二位身上的嫌疑最大,既然沒做虧心事,又有什麼需要顧慮?只有配合調查才能儘快洗脫嫌疑,梁朝,你可要想清楚了。」
衛梓怡氣勢迫人,幾句話便將利害關係說得清清楚楚,無形中給人以巨大的心理壓力。
梁朝咽下一口口水,雙手交疊,卻依然不肯開口。
卻是傅姜在此時站出來,瞪了梁朝一眼,怒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肯說,那我來說!」
看這情形,再隱瞞下去也無意義,梁朝長嘆一口氣:「還是我說吧。」衛梓怡翹起二郎腿,挑著眉示意他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