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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問俞秦武,俞秦武便轉頭看向盜圖之人,武沉聲喝道:「朱樂!是誰指使你偷盜城防圖,你且速速招來!」
東窗事發,朱樂一臉恐懼,戰戰兢兢,俯身連磕幾個響頭,這才開口:「回稟陛下、俞大人,小人不敢說謊,是,是衛大人啊!」
衛大人,衛梓怡!
晴天霹靂!
衛梓怡手腳僵硬地站在人群中間,上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朝她看了過來。
而她渾身寒冷,動彈不得,像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凍得她緊握的拳頭不住發抖。
突然,她一個箭步上前,拎起朱樂的衣領,怒斥他:「何人指使你陷害我?!是天衍宗,陸無惜?還是你,俞副指揮使?!」
俞秦武哈哈大笑,倏地臉色一變,神情陰厲:「衛大人!沒人陷害你,如非你一早就知道田大人會被殺,怎會對被拆解的殘肢下落一清二楚?!」
衛梓怡竟然百口莫辯。
「你最好放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可莫怪俞某不顧往日同僚之情,在這昌麟殿上與你動起手來!」俞秦武有了可趁之機,開始耀武揚威。
衛梓怡眼神陰寒地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同我動手?」
那眼神像極了荒野上餓了幾天幾夜的孤狼,一旦行動,不見血不回頭。
俞秦武心臟一縮,被那眼神嚇住,險些向後退卻。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與侍衛統領交換眼神:「此女武功高強,內衛府之人不敢動手,還請統領大人派人擒拿!」
御前侍衛立即蜂擁而上,幾個人一塊兒出手,將衛梓怡按在地上。
魏辛呆若木雞,直到衛梓怡被御前侍衛制伏,她才猛地回過神來,情緒激動,欲撲上前去:「衛大人!」
話音未落,身旁兩名內衛便同時對她出手。
她的步子沒能邁出去,一眨眼便被人反剪雙臂,蠻橫擊倒。
內衛府所有人都知道,魏辛是衛梓怡的心腹,今衛梓怡涉嫌盜取城防圖被御前侍衛當眾制伏,那魏辛也絕不可能撇清干係。
前一刻彼此尚是共事的同僚,下一瞬便成你死我活的仇人。
衛梓怡眼睜睜看著激烈反抗的魏辛被她往日的下屬猛踹兩腳,痛得身子蜷縮起來,再也發不出聲。
沒有人替衛梓怡說話,以她在朝中的凶名,多得是人渴盼她落馬。
御前侍衛將衛梓怡按在地上,俞秦武居高臨下,眼中笑意陰寒:「衛大人,你還有什麼話說?不如通通都招了吧。」
衛梓怡需得極力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此事沒有前因,沒有後果,線索紛亂,漏洞百出,明顯是有心之人設局,栽贓陷害,她卻無法反抗,無處伸冤。
她一旦與宮中侍衛動手,便會坐實罪名。屆時,她將再無翻身的可能。
但凡這昌麟殿上心懷不軌之人,無一不盼著她發瘋,發狂,鬧個天翻地覆。
最好,觸怒君王,被下令當場格殺,再也折騰不起浪花。
衛梓怡直愣愣地望著金座上的聖人。
皇帝面無表情,眼神幽寂。
臨到被御前侍衛強行拖走,衛梓怡只說了一句:「陛下,臣若要盜取城防圖,何須假手於他人?」
如此拙劣的伎倆,怎會看不穿,識不破?
第三十章
哪怕此事疑點重重,衛梓怡卻不肯任由心底的猜測肆意翻湧。
她還願相信龍椅上的君王。
此人曾救她脫離苦海,對她悉心栽培,她這一身武功、學識,乃至她如今所得的一切,無不是聖人所賜。
她被御前侍衛拖走,卻執迷不悟,高揚著頭,死死望著龍座。
皇帝沉默良久,忽而開口:「此事朕會徹查到底,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便委屈衛卿先在宮中靜養幾日。」
有聖人格外開恩,衛梓怡沒有被關進天牢。
在事實真相查清之前,皇帝允許衛梓怡宿於一處荒僻的偏殿,就連魏辛也沒吃苦頭,獲准繼續跟在衛梓怡身邊照看。
這偏殿內外只有十餘人看守,若衛梓怡想逃,區區十人,不可能攔得住她。
但衛梓怡沒有嘗試逃離,連逃走的心思都不曾有。
每日就在這偏殿之中看書習武,兩耳不聞窗外事,倒也難得清閒。
因其失勢,縱使她以往凶名在外,看守偏殿的侍衛也對她不甚待見,每天只送一餐飯菜。
「今日的飯菜怎麼是餿的?」魏辛怒問前來送飯的侍衛。
那人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哼道:「有的吃就不錯了,還那麼挑,以為你們大人是副指揮使,身份有多尊貴呢?」
言罷,他朝緊閉的殿門瞥了眼,冷哼一聲,轉頭離開院子,還嘭的一下帶上院門。
「狗仗人勢的東西!」
魏辛咬牙切齒,肩膀止不住地發顫,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自己倒不覺如何,她以往過慣了窮苦的日子,一兩天不吃飯也餓不死,但她無法忍受衛梓怡遭受這樣的委屈。
見衛梓怡面不改色地端起散著餿味的飯菜,她一把將粗糙的石碗奪過來放在一邊,兩眼通紅地說:「大人,若陛下查不出真相,您就要在這裡等死麼?!」
此地與世隔絕,外邊的消息進不來,那日昌麟殿騷亂平息之後,事態如何發展,案子到底有沒有進展,她們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