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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人。」衛梓怡起身,「收押梁朝。」
馮亭煜連連點頭,招呼衙役將梁朝拖回衙門,隨後跟在衛梓怡身後,犯難道:「衛大人,儘管這秋韻的案子破了,但梁朝不承認自己是殺害孫啟潤的兇手,孫啟潤中毒身亡一案,還毫無頭緒啊。」
衛梓怡轉身朝梁府外走,臉色陰沉:「那就繼續查,查到水落石出為止!」
秋韻失蹤案告破,秋韻的屍身只在衙門停放了一夜就被吳媽媽收走。
迎春樓的姑娘們出身下賤,出了迎春樓就鮮少有善終的,也沒有人願意為她們料理後事,大都被破蓆子一裹扔去亂葬崗,草草了事。
別說人活著尚沒來得及進門,現在人都沒了,孫府自然也不可能承認秋韻的身份。
吳媽媽口頭上罵罵咧咧,但秋韻死了,她確實是難過,自掏腰包拿了一定銀子給秋韻捐了口棺材,送到郊外土坡去下了葬。
梁朝坦白了五百兩銀子的下落,這筆錢被他藏在春香的床底下。
因為怕被人發現,所以他每天都去迎春樓守著,打算等風頭過去,再把這些銀子拿回家,沒想到會東窗事發。
此話一出,春香大吃一驚,馮亭煜立即派人去查驗,確認五百兩銀子分文不少。
這筆錢便由衛梓怡做主,還給了賭坊的傅姜。
傅姜自是感恩戴德,稱讚官府清正廉潔,為民除害。
接下來幾天都是陰雨連綿的天氣,孫啟潤中毒一案毫無進展,縣衙整日整夜愁雲慘澹,衙役們大氣也不敢出,日子一天天拖著過。
孫啟潤的人際關係都已徹底清查過了,所有和他有過衝突的人,那一日都不在場,排除了作案嫌疑。
而那酒館的掌柜及幾個夥計,都沒查到與孫啟潤有過什麼矛盾,並無作案動機。
孫氏二老每天都要來縣衙門口鬧一通,追問案情進展,可有找到殺死他們兒子的兇手。
這天,衛梓怡陸無惜二人與衙門眾人一同用餐,飯菜才吃兩口,衛梓怡便放下筷子離了座。
她到屋中翻看案卷,沒一會兒,聽得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隨後便聞陸無惜敲門:「衛大人。」
「進來。」
衛梓怡埋頭與案卷之中,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
陸無惜推門進去,見衛梓怡坐在窗邊,借著漸漸昏暗的天光翻閱手中的案卷,她便取了火摺子,點亮桌上的油燈,開口時溫聲細語:
「大人近兩日愈漸消沉,可是為孫啟潤的案子犯了難?」
衛梓怡不吭聲,陸無惜便走到她身後去,手還沒抬起來,衛梓怡便警惕地握住她的手腕,冷聲質問:「你想幹什麼?」
「見大人日夜操勞,小女子於心不忍,故而想替大人捏肩按穴,舒緩舒緩。」陸無惜語氣平靜,如實地回答她。
衛梓怡緊繃的神色微微放鬆,薄唇仍輕輕抿著,只道:「不必了。」
「怎麼?難不成大人怕我欲行不軌?」
陸無惜挑起眉,身子微傾伏在衛梓怡背上,收緊臂彎將衛梓怡抱在懷裡。
衛梓怡垂下眼,掌中案卷再翻過一頁,口頭上不承認:「倒也沒那麼風聲鶴唳。」
陸無惜盈盈然笑,嘴唇貼著衛梓怡的耳朵:「嗯……如果衛大人聽話放下案卷休息半個時辰,我就把方才發現的線索告訴大人。」
衛梓怡冷哼,口中嘟囔:「你能發現什麼線索。」
她不為所動地繼續翻閱案卷,一頁、兩頁……唰——合上。
「敢騙我就殺了你。」
第七十三章
「大人這性情可真彆扭。」陸無惜下頜搭在衛梓怡肩上,聞言咯咯笑,用臉頰蹭了蹭衛梓怡,「是是是,若小女子哄騙大人,要殺要剮,全聽衛大人吩咐,可好?」
這帶笑的語氣,字字句句都透著哄騙的味道。
衛梓怡放下案卷,單手托著臉,撇撇嘴,權當沒有聽見,形容冷淡地吩咐:「捏肩。」
耳畔笑聲似乎更明顯了,衛梓怡不搭理她,陸無惜見好就收,雙手搭在衛梓怡肩上,不輕不重地按揉。
沒一會兒,衛梓怡腦袋偏了偏,輕輕搭在陸無惜的小臂上,陸無惜一愣,探過身子去看,發現衛大人竟然就這樣坐著睡著了。
可見這幾日確實操勞,衛梓怡強撐著打起精神,但精力總是有限,時間一長,消耗殆盡,人也變得疲乏。
陸無惜瞧著這樣的衛梓怡,眉頭稍蹙,犯了難。
衛大人機警得很,如是打算扶她去床上躺著,想必只需稍稍一動,她就會醒。
陸無惜嘆了口氣,只當她上輩子欠了衛梓怡的,這輩子才如此折騰。
她站在衛梓怡身後,任由衛梓怡靠著她,雙手探過衛梓怡的肩膀,將桌上那冊案卷撿起來,翻看著打發時間。
衛梓怡睡醒時天色已晚,她腦袋一耷,驀地驚醒,感覺身上骨頭似有些僵,遂扭扭脖子,伸了個懶腰。
可她一抬頭,後腦勺竟陷進一蓬柔軟之中。
衛梓怡愣了愣,兩眼圓睜,與陸無惜垂落的視線相撞,遂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靠在陸無惜身上,腦袋就貼著陸無惜的胸口,還微微陷了進去。
衛梓怡:「咳。」
可疑的紅雲爬上她的耳根,衛梓怡連忙挺起背,坐得端端正正。
「你怎麼不叫醒我?」衛大人瞧了眼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休息的時間應當遠遠超過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