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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帕邊角處,繡了一個「倩」字。
「倩。」陸無惜念出聲,「是個女子名,興許是王二牛的相好。」
衛梓怡的想法與陸無惜不謀而合,她將手帕重新疊好,收起:「先放著吧,若王二牛不是此案兇手,之後再找機會將此物還給他。」
兩人相伴行過長街,路過賣糖葫蘆的小販,衛梓怡停下腳步:「小兄弟,來兩串糖葫蘆。」
「好嘞!」小販兒歡喜地應道,動作麻利地替衛梓怡選了兩串遞過去,嘴上唱了兩句好話,「客官氣度不凡,萬事順意!」
衛梓怡抱拳:「承您吉言。」
言罷,她便將其中一支糖葫蘆遞給陸無惜,邊走邊說:「上回叫小二帶的糖葫蘆,也是這兒買的。」
不知由這糖葫蘆聯想到什麼,陸無惜彎起眼笑,見衛梓怡沒撕糖紙,便問:「衛大人不吃嗎?」
衛梓怡掃了眼她手裡的糖葫蘆,復撇開視線:「不吃。」
陸無惜笑意更深,將剝開的糖葫蘆遞到衛梓怡嘴邊:「那大人嘗嘗我這個。」
「呃……」衛梓怡感覺陸無惜今天格外纏人。
她低頭咬掉一顆山楂球,外邊兒的糖衣有些粘牙,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解膩。
「如何,大人喜歡嗎?」陸無惜笑吟吟地等著她說話。
衛梓怡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忽的瞥見不遠處的巷子口藏著兩個人,她臉色微變,腳下步子一錯,便擋在陸無惜跟前。
她突然冷了臉,也沒回答剛才那句話,牽起陸無惜的手腕加快腳步往回走:「回去了。」
陸無惜不明所以,越過衛梓怡的肩膀朝巷口看去。
雖然那兩個人躲得快,但她眼力也不遜於衛梓怡,憑藉沒來得及藏好的衣著,便已判斷出她們的身份。
陸無惜無奈嘆息,難怪衛梓怡生氣。
這位彆扭的衛大人興許是誤會了,以為她讓那兩個人暗中跟隨,但林玉綰和小宛跟來,確實不是她下的命令。
她不做聲,順從地跟在衛梓怡身後回了縣衙。
去調查張秀文的馮亭煜也回來了,向衛梓怡稟報說,張秀文沒有在家,他家中只有一個妹妹在。
「那倩娘與下官說……」
馮亭煜剛起了個頭,衛梓怡便突然打斷她,一臉意外地問道:「張秀文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倩娘啊。」馮亭煜如實重複。
衛梓怡眼神漸深:「倩娘?你確定?哪個倩?」
馮亭煜被問得一頭霧水,愣愣怔怔地回答:「就是人旁青那個倩呀。」
「她和你說什麼?」衛梓怡往下問。
「她說她哥哥去年秋天鄉試落榜之後,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最近才終於打起了精神,又繼續讀書,說三年後的鄉試,他一定能中舉。」
衛梓怡聞言一聲嗤笑:「一定?」
馮亭煜被衛梓怡笑得發毛,實在不明白衛梓怡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心說張秀文這次考試距離中舉只一步之遙,如非孫啟潤占了名額,他便已經考上了,若這三年再下下苦功,下回鄉試中榜的可能性確實很大呀。
衛梓怡卻沒有為自己的言行解釋,只道:「馮大人,去查查倩娘和酒館夥計王二牛的關係。」
「啊?」馮亭煜又是一愣,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能有什麼關係?
但衛梓怡發了話,馮亭煜不敢怠慢,遂滿口答應。
回到西院,陸無惜逕自跟著衛梓怡回了房。
後者瞥了她一眼,亦沒說什麼,進屋將糖葫蘆隨手放在桌上,遂尋了張椅子坐下,又把那張繡有「倩」字的手帕取出來,再仔細看看。
從剛才開始,衛梓怡就不愛搭理陸無惜,權把那人當個影子,不聞也不問。
陸無惜擰起眉,走到衛梓怡身邊,將她手裡的帕子抽走:「衛大人。」
衛梓怡掀了掀眼皮,終於開口:「怎麼?」
「衛大人。」陸無惜字正腔圓地喚她,「你指認兇手還講究一個證據確鑿,可你方才問也不問,就在心裡給我定了罪,是麼?」
衛梓怡:「……」
她撇開臉,將不高興全寫在臉上,冷哼道:「你的心腹在後面跟蹤我們,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陸無惜長嘆一口氣,主動坐到衛梓怡腿上,兩隻手作勢要捧她的臉,衛梓怡扭頭避開她的手。
「衛大人!」陸無惜語氣嚴厲了些,手上用力,改捧為拎,將衛梓怡臉頰兩側的軟肉掐起來。
衛梓怡一臉震驚,那表情像極了她昨日被陸無惜咬,震驚到忘了第一時間掙脫陸無惜的魔爪。
「莫不是只有衛大人才會鬧脾氣麼?」陸無惜擰著眉頭,氣鼓鼓地說道,「便是衛大人,也不能這麼武斷地冤枉人!」
「我怎麼就冤枉你了?」衛梓怡臉被掐著,說話時吐字不清。
「你是不是覺得她們是我派來的?」陸無惜反問,「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不然你為什麼會生氣?」
衛梓怡:「……」
她確實這樣想的。
陸無惜無奈極了,鬆開手,伏進她懷裡,妥協地嘆了口氣:「她們不是我派來的。」
「那她們為什麼在後面跟著?」衛梓怡臉上殘留著微紅的指印,語氣不善,但因陸無惜的動作和話語,她的態度顯而易見地開始好轉。
陸無惜繼續解釋:「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跟來,但無外乎就是擔心我的安危,衛大人不想見到她們,我叫她們離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