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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陸總這是在擔心他吧。
彆扭的感覺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從心底緩緩推向身體各個部位的暖意。
埋進被窩裡的下半張臉不禁帶上了笑,管亭翻個身,閉上眼睛。
陸寒江在床邊盯了一會兒,幾分鐘前還說自己不困的管亭,呼吸已經變得均勻綿長,他用手掌覆在管亭額頭,額頭溫熱,倒是沒有發燒,陸寒江幫他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替他關上了門,低頭看看手機。
來之前陸寒江就拜託陸含柯約一下溫泉山莊的老闆娘,這會兒陸含柯剛好給他回信,管亭一時片刻醒不過來,陸寒江拿起外套,前往陸含柯發來的地點茶莊。
說是茶莊,其實更像茶廳,陸寒江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靠窗戶的位置,這邊的座位基本上都被用屏風隔開,分成一個個類似於小包廂的獨立空間。
位置上已經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人長相甜美,穿著寬鬆的孕婦裝,肚子鼓起,看上去至少有四個月的身孕,男人帶著衣服笨重的黑框眼鏡,有些木訥,但小心翼翼地護著女人,幾乎把對女人的愛寫在臉上。
老闆娘懷孕還來打擾她,陸寒江心中有些愧疚,他走過去依次向兩人握了手,「你們好,我是陸寒江。」
「陸學長,好久不見。」初曉曉保養得很好,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年齡,陸寒江會以為她不久前才大學畢業,她指著身邊的男人道,「這是我老公,莊星洋。」
莊星洋道:「你好。」
陸寒江對他笑笑,又轉過來看向初曉曉,「抱歉,我不知道你懷孕了。」
「沒事,我在家悶著也累。」初曉曉爽朗一笑,「再說,畢業後這麼多年能再見到陸學長,我還挺開心的,學長這麼多年依然這麼帥。」
莊星洋不滿地清清嗓子,初曉曉滿臉無奈,拍拍他的手背嘟噥一句醋王。
兩人感情和睦,陸寒江由衷道:「恭喜。」
初曉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話題打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出口了,陸寒江詢問了初曉曉畢業典禮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懷孕精力不濟,也或許是由於時隔五六年,初曉曉對「管亭」這個名字比較陌生,陸寒江從手機的隱藏相冊里調出管亭的照片,也翻出張千謙傳給他的那張畢業典禮照片,初曉曉仔細看了看管亭的臉,又對比了一下照片,多年前的回憶慢慢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是他啊。」初曉曉把手機遞還給陸寒江,「叫……管亭,涼亭的亭,對吧?」
陸寒江點頭,「嗯。」
初曉曉接過莊星洋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邊回憶邊道:「我記得當時獻花的人選是五月份定下的,這種環節其實可有可無啦,學長應該也知道,加上我們當時處於學期末,根本分不出精力,於是當時沒人理,後來聽說咱們院的優秀畢業生是陸學長,院裡才有人報名,我是走我室友的關係拿到這個名額的。只不過名額還沒捂熱,管亭學弟就加了我聯繫方式約我見面。
「那時候管學弟不像陸學長你手機里的照片,他整個人……唔,怎麼說呢,挺自閉的,所以我很好奇他約我有什麼事,我們在食堂見的面,管學弟跟我說想參加畢業典禮,他是大二生嘛,按理來說是不該去場館的,我本來沒想理他,但他說他可以幫我搞到D.A.E的演唱會門票,我就心動了。
「我跟他約好要是他能把門票給我,我就把入場館的名額讓給他,D.A.E組合演唱會的門票很難買的,沒想到管學弟真幫我弄到手了,聽說他是從他朋友手裡買的,他都拿門票過來了,我當然也要履行承諾,不過這種參加畢業典禮的名額用一張千把塊錢的門票來換多少有點虧本,我給他退了大部分錢,可他沒收。
「然後嘛……我想想……哦對,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新傳院的學弟,我還問他既然這麼想參加,為什麼不去找新傳的學姐學長,呃……我記得他好像是說,他跟新傳院的學姐學長關係不好。」
說到這裡,初曉曉杯內的茶水已然見底,莊星洋自然地接過杯子給她添滿茶水。
初曉曉繼續道:「我當時就覺得挺奇怪的,跟新傳院的學姐學長關係再不好,總比跟我關係要更近一點吧,我室友還猜管學弟是不是暗戀我,所以故意找藉口接近我,說出來不怕學長笑話,我真信了,想著說管學弟約我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他試試,結果後來連人影都沒見過……學長,容我八卦一下,你和管學弟是什麼關係呀?」
特意找到多年前和管亭見過一面的她來問情況,手機里還存著管亭的照片,初曉曉直覺告訴她這兩人關係不一般。
那年畢業典禮的事情在當事人的敘述中逐漸在陸寒江眼裡清晰展開,陸寒江眼前一陣暈眩,他緩了半晌,莞爾道:「管亭是我的愛人。」
答案和初曉曉設想中如出一轍。
告別初曉曉夫妻,陸寒江僵著身子慢慢踱步回到住處,管亭還在熟睡,明明快三十歲的人,睡著時臉上依舊可以看到一絲稚氣,因為半張臉捂在被子裡,管亭臉頰出現明顯的紅暈。
初曉曉不明白管亭這麼做的原因,陸寒江卻猜到了。
又是校籃球隊時跟在他身邊當後勤,又是在畢業典禮時大費周章地給他送花,又是在鍾情咖啡館相遇後隱瞞自己的母校……這個小傻子,沒準在陸寒江認識他之前,他早早就認識了陸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