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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怎么喝這麼多,唉,晚上又要難受了。」陸老夫人揉揉額頭,一臉愁容。
管亭問:「他不能喝嗎?」
陸老夫人嘆口氣,說道:「寒江前些年應酬的時候喝壞了胃,這兩年每喝一次就要疼半夜。」她目露擔憂,片刻後又慈愛地看向管亭,「管醫生,可以麻煩你今晚照看一下寒江嗎?」
這怎麼能是麻煩,他是陸家的家庭醫生,本來就是做這個工作的。
於是管亭爽快地應下,在保姆的帶領下前往陸寒江的臥室。
他一心想著先把陸寒江送回房間,自然就沒注意,身後,陸爸爸陸媽媽和陸含柯白修知不約而同向陸老夫人豎起大拇指。
保姆把管亭帶到臥室門口便下樓去準備蜂蜜水,管亭安置好陸寒江,這才抹了把汗,好奇地打量起他的臥室。
和陸寒江彬彬有禮的外表截然不同,臥室的裝修古板冷清,沒有人情味,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居住過的痕跡,比起這裡,陸寒江在別墅的那間臥室反而更像是經常的住所。
管亭去衛生間取了沾水的毛巾,給陸寒江擦把臉,眼神不經意地瞥見床頭櫃的一盤青梅糖,以及一大一小兩個相框。
大相框裡是一張在楓葉林中拍的照片,他的衣擺隨風飄蕩,嘴角是掩藏不住的溫和笑意,和他在別墅的那張照片很相似。
另外的小相框裡,裝著的是管亭從未見過的陸寒江。
這張照片裡的陸寒江稚氣未脫,穿著印上骷髏頭的黑色衛衣,戴好帽子,不誇張地說頗有幾分打架鬥毆的校霸味道,他站沒站姿地朝鏡頭擺了個「耶」的手勢,臉上的笑容更帶了些少年時期的狂妄和青春朝氣,至於背景……
管亭疑惑湊近。
背景似乎是……
「叩叩。」
「管醫生。」
門外,保姆的聲音打斷管亭的思緒。
管亭連忙起身將毛巾放回衛生間,又去門口取了保姆送來的蜂蜜水回到床邊。
「陸先生?」
陸寒江皺皺眉,掙扎著睜開雙眼。
管亭見狀,語氣不由得放緩,「陸先生,喝點蜂蜜水吧。」
陸寒江像是勉強聽懂了,雙手撐著床鋪就要坐起身,管亭連忙把蜂蜜水放在床頭櫃,坐在床邊扶住陸寒江。
指尖剛剛碰到他,陸寒江忽然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倒下來,管亭來不及思考,趕緊把陸寒江圈在懷裡。
時隔多日重新和老婆有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陸寒江舒服地眯起雙眼——
——爽!
「嘶……」陸寒江得寸進尺,後腦勺在他肩膀處蹭了兩下,喃喃道,「痛……」
這兩下蹭得管亭那塊皮膚仿佛被火灼一般,熱熱的,也有些說不出的癢,他壓下這種奇怪的感覺,端起玻璃杯遞到陸寒江嘴邊,哄孩子似的哄道:「陸先生,張嘴,喝下去就不痛了。」
陸寒江見好就收,乖乖把蜂蜜水喝了。
喝完水,陸寒江一會兒嘀咕著說胃疼,一會兒嚷嚷著難受,管亭任勞任怨地給他揉肚子,順便還感受了一下形狀清晰的腹肌,心中小小的感嘆一聲。
時針慢吞吞地指向一點,身邊終於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陸寒江眨眨眼,眼眸里一片清明,他輕手輕腳地下床,把已經睡熟的管亭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管亭也是累了,這期間一直沒醒,陸寒江撥弄兩下他額前的碎發,在他眉心輕輕落下一吻,幽幽地嘆口氣。
他打算和管亭一起睡,明早再早些起床免得被他發現異常,然而外套還沒脫,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一下。
陸寒江額角青筋暴出。
這麼晚了,哪個憨批還給他發消息?
他忍著粗口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頓時收起一身的怒火,沉著臉走到陽台,關好落地窗,給對方撥過去一個電話。
「咦,陸副隊你還沒睡啊?」林平一驚訝地問。
陸寒江沒答,反問道:「嗯,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林平一嘿嘿地笑,「你上次不是讓我幫你留意一下管亭的嘛,我後來問過好幾個人,倒真被我問到了。你還記得咱們隊當時其實是有兩個替補的吧?一個是我,另外一個就是新傳院的,還正巧是管亭的直系學長。管亭進學校的時候錯過了籃球隊的招募,後來托他才進來的。因為是後勤,所以就請示了一下經理和負責咱們籃球隊的體院副院長,還寫了個申請條。」
陸寒江沉默。
林平一繼續說:「咱們隊最不缺的就是後勤,那個替補一開始勸管亭別來,後勤辛苦得很,他怕管亭受不住,不過管亭請他吃了飯,還說他身體素質差要多鍛鍊,他一想也對,就從中幫了忙,把他帶進籃球隊。」
籃球隊的後勤不需要跟著隊員一起做日常訓練,而是在他們比賽的時候跟著後面幫忙提東西,這也算鍛鍊?
那不如直接去田徑社。
陸寒江繃緊唇角。
半晌,他對林平一道:「謝謝,我知道了,改天請你吃飯。」
林平一笑著說:「那我可得挑個大飯店宰宰副隊……哦對,副隊,你知道管亭後來負責誰嗎?」
陸寒江捏緊手機,隱約有些猜測。
果不其然,林平一語帶困惑地說:「他後來是負責你的,還跟著一起去了省籃球賽呢,副隊,你對他就沒有一點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