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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下好了,小聰明一堆的白修知想編都不知道該編些什麼藉口,他絞盡腦汁,最終只有一個方法——
——坦白從寬。
不過這麼做確實有點對不起陸寒江。馮醫生之前特意叮囑過,面對縵維迪斯綜合症的病人,尤其是像管亭這種潛發性綜合症,一旦直接告訴他事實情況,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因為在後期的治療中糾結於是現實還是虛幻,隨時會面臨精神心理狀態的崩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一個契機,讓他自己發現世界的異常,然後逐步將自己脫離出不符合常理的虛幻,最終回到現實。
白修知暗自嘆了口氣。
現在看來,他們這齣戲已經裂了個巨大的口子,不得不向管亭坦白了。
他正要開口,管亭卻忽然擺出一副糾結的表情,遲疑地問:「白先生,小陸總開竅了?」
「唔……?」白修知幽幽地望一眼廚房的方向,突然靈機一動,滿臉憂愁地說,「我不知道,出差回來後,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管亭看來「反覆無常」的陸含柯,或許正是馮醫生口中所說的契機也說不定?
管他的,賭一把吧!
反正如果出事,這口鍋他直接扣給陸含柯,多少年的老友了,加上他現在是陸含柯的愛人,陸寒江名義上的弟妹,他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實在不行,還有什麼事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嗎?
管亭自然是不知道白修知的心理活動,他現在有點懷疑小陸總人格分裂。
出差前對白修知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出差後就開始抱著白先生一口一個老婆了,根據白修知的話來看,小陸總根本沒發現白先生「白月光」的身份,那這突然的轉變,除了人格分裂以外,管亭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更心疼白先生了啊喂!
不僅要面對一個時而冷漠時而狂躁時而戀愛腦的金主爸爸,還要忍受他帶來的身體上的傷害!
管亭看向白修知的視線一度飽含同情。
白修知:「……」
儘管管亭心中依舊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回房間後管亭默默思考片刻,最後還是記起自己的「盟友」陸寒江,猶豫許久,管亭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
酒店宴會廳外,陸寒江和張千謙坐在休息用的沙發座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中彈出來的消息提示一條接一條,無一例外全是管亭發過來的,陸寒江低頭翻看消息,在看見「我懷疑小陸總可能有點分裂」時頓時眼角抽了抽,半晌才回復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休息,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得到管亭肯定的答案,陸寒江發過去個「晚安」,隨後將手機鎖屏,倒扣在茶几上。
張千謙打量著陸寒江的表情,猜測道:「是管亭的消息?」
「嗯。」陸寒江偏頭看他,「你拉出我出來到底什麼事?」
張千謙神神秘秘地湊近他問:「我聽林學弟說你在打聽管亭校籃球隊的事,你怎麼不來問我?」
「你知道?」
「我大二就退了,那時候管亭還沒進B大,我哪知道他的事。」
陸寒江似笑非笑。
張千謙縮了縮脖子,乾笑道:「這不是重點。咱班今天在這辦同學會,所以之前幾天班長一直在翻咱們當初大學時期的照片存檔,想搞個回憶向視頻煽煽情。咱班照片多得很,她一個人哪篩得完,我就也負責了一部分照片,結果,你猜我在裡面發現了什麼?」
「少賣關子。」
「給你看一眼。」張千謙嘿嘿一笑,把存在相冊里的照片調出來。
這張照片明顯拍攝於他們的畢業典禮,陸寒江作為優秀畢業生被授予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教授撥穗後,有一個小小的環節,優秀畢業生要將自己手中的花束和大三同院系作為代表的學弟或者學妹交換,寓意一方面是學弟學妹對畢業生的祝福,一方面是優秀畢業生對下一屆的美好祝願,希望他們能順利畢業,前程似錦。
照片中,陸寒江嘴角掛著禮貌的微笑,正接受著面前學弟手中的那一束粉白相間的滿天星。
學弟的頭髮留到耳根,碎發掃著脖頸,發尾有一絲凌亂,他的劉海稍稍有點長,遮住了眉毛,再長得長一些都能蓋住他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神情嚴肅,唇角明明有上揚的弧度,卻怎麼看怎麼像是硬生生拉扯出來的,有種不自然的僵硬感,懷裡還捧著陸寒江遞給他的那一束向日葵。
「我起初就是覺得這個學弟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張千謙指著占據照片一小部分的學弟說,「後來我一直想一直想,總算想明白了,你不覺得他跟管亭很像嗎?這個鼻子,這個下巴,分明一模一樣!」
陸寒江目不轉睛地看著照片,許久之後,他仿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管亭。」
張千謙笑容一僵,「啊?」
陸寒江接過張千謙的手機,雙手放大,在確認他接過花束的右手小拇指靠里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不太清晰的痣後,他啞著聲音,篤定道:「他就是管亭。」
張千謙:「???」
什麼情況?
他本來只是想借這張照片調侃一下陸寒江,順便說一句你倆還挺有緣,誰知道這人居然真的是管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