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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亭快步走過去。
「好你個管亭,明明就在B市,為什麼每回同學會都不來?」班長早已不像是在學校里時彬彬有禮的模樣,一把拽過管亭,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看著笑眯眯,實則問話陰氣森森。
管亭幾乎是被他攬在懷裡,呼吸一頓,連忙求饒。
班長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他放開管亭,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後再不來,把你踢出班級群。」
「嗯。」管亭訕笑著解釋,「之前工作太忙了,以後會準時到的。」
曾經和管亭一個宿舍的男人聞言,好奇地問:「你現在在做什麼?還在你之前實習的公司?」
他之前有在公司實習過嗎?
管亭有一刻的疑惑,不過很快便打消了,他們這個專業確實會被安排到各個公司實習,之前有過也很正常,管亭搖搖頭,說:「沒有,我現在在做家庭醫生。」
「醫生?!」
這下不止是室友和班長,其他人也驚了。
管亭被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遲疑地問:「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班長第一個反應過來,「我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半路轉去學醫。」
何止是沒想到,家庭醫生這種詞彙一聽就知道是某個有錢人家才會有的職業,而這種家庭一般都只會找國內外知名的坐診大夫,換而言之,管亭這種水平還不夠給人家當醫生的,更別說管亭連護理證都不一定有。
這就奇怪了,到底是哪個冤大頭家庭,居然會招收管亭這種半吊子醫生?
管亭或多或少察覺到班裡同學的震驚和不解,但他也沒必要多嘴解釋,畢竟這個世界都不是真實世界,他專業和工作嚴重不符,或許也只是這個世界的設定,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就更無法向其他人解釋清楚了。
這回過來的同學有一半沒到,班裡幾年來陸陸續續辦過幾次同學會,班長對這個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他清點好人數,帶著大家先前往教職工宿舍去拜訪曾經的班主任。
班主任臨近退休,頭髮比管亭印象中白了許多,眼角的細紋也愈發明顯,但周身氣質極佳,她早通過班長知道大家今天會過來,所以還特意化了些淡妝,面色紅潤。
在得知管亭現在是家庭醫生,班主任也很驚訝,不過多年的教學經驗已經讓她能夠面對任何情境都能處變不驚,她沒有多問,只是輕輕拍了拍管亭的手背,笑著說:「老師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追求。」
管亭點點頭,心想那確實,一方面是為了做狗血愛情故事的推動者,一方面是為了首都三環房。
拜訪完班主任,班長和大家一起來到學校食堂,下午學校禮堂會有校慶會,但如今各位早已不再是學生,有些下午還要回去上班工作,班長不做強留,接下來的時間由大家自己分配。
管亭慢吞吞地吃著飯,今天B大的食堂格外熱鬧,有不少明顯已經進入社會的男人女人,也有下了課匆匆來到食堂吃飯的在讀生,熙熙攘攘中,管亭覺得自己好像重新回到學生時代。
「發什麼呆?」一聲響指在耳邊驚起。
管亭還沒轉頭,陸寒江就端著飯菜坐在了他對面,他愣住,半晌問道:「陸先生,你不跟同學一起嗎?」
陸寒江提起唇角,「已經去過了,我們是晚上的飯局。」
「哦……」
陸寒江看看周圍,問:「你們呢?解散了?」
「嗯,差不多。」管亭喝上一口食堂的紫菜湯,紫菜湯裡面加入小蝦米提味,一口喝下去清爽又鮮美,他道,「我打算留下來看校慶會。」
根本沒想過要去看表演的陸寒江挑了一下眉,眼角帶笑,慢悠悠地說道:「剛好,我也打算去。」
校慶會下午三點才開始,哪怕管亭吃得再慢再磨蹭,吃完飯後也才一點多。
他們不是在校生,沒有學生卡,進不了圖書館休息,陸寒江想了想,帶著管亭來到學校的湖心亭,湖心亭位於B大宿舍樓後面,離通常開放的南門東門有些遠,亭子立於宿舍樓後面那一大片人工湖上,因此得名湖心亭。
這會兒校友們正逛學校逛得開心,幾乎沒人來到這裡,管亭和陸寒江便沿著湖上長廊走到亭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
九月末,灼熱的氣溫逐漸變得涼爽起來,秋風卷著落葉,在湖面盪起層層漣漪。
湖心亭的景色很別致,湖中荷花凋謝,獨留下荷葉跟隨著秋風搖曳,荷葉也有荷葉的美,管亭難得回來一趟,以後回來也不一定會跨越大半個學校累死累活來到湖心亭,便翻出手機開始拍照。
陸寒江目視管亭聚精會神地拍下一張張照片,被他藏在心中好幾天的疑問慢慢重新浮出水面,他漫不經心地用指腹點點桌子,淺笑著說:「含柯之前跟我說你在本市念書,我還一直以為你和含柯一樣是L大的學生呢,沒想到我們會是校友。」
「我也沒想到我真的能考上B大。」管亭收起手機,就近坐在亭子自帶的木製長凳上,他回想起高中時期拼命苦學的模樣,眼裡帶了些許笑意,「其實我參加了兩次高考。」
陸寒江目露驚訝。
管亭抿抿唇,說道:「第一次過了L大的分數線,不過我沒去,復讀一年才考上B大的。」
復讀生的壓力比應屆生高了不止一倍,陸寒江由衷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