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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就是再靠近一次罷了,雲端對自己說。
雲中君喜歡上一個人,也不算是多不合情理的事情。誰不喜歡太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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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這麼想的,於是也就這麼做。直至後來雲端看到商粲在論道會擂台上使出了赫赫有名的天火她也不覺得有什麼,雲端只是忍不住懊惱起來,如果自己能更早想到去碧落黃泉尋商粲的話就好了。
她的阿粲是藏拙的粲者,為保護她而召出的天火一擊之下就將把在場眾多修士困住的妖群傷了大半,離開時向她投來的目光平靜而決然。
雲端那時太急了,她自知追上去之後表現的不算好,也知道自己尋的藉口漏洞百出,多半是成不了的。但當她真的看到商粲遠遠離開的時候還是覺得心空。她又不能再繼續追上去,楚銘還在旁邊,她知道這樣做會給商粲添麻煩的。
她使了些熟悉的小手段,追到了碧落黃泉入口,待看到商粲出現的那刻才覺得心安。雖然這樣子不太好,但云端在面對眾多氣勢洶洶的修士時心中有些隱秘的歡喜,像是送上來的順理成章的理由。
她和商粲站在一起,商粲似乎仍然在意她。這就很好。
雲端來到碧落黃泉。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的地方,只有經久不息的燈火映著昏暗的路,在摘去面具的商粲莽莽撞撞地出現在她面前時,雲端只覺得所有的光都落在商粲身上。
她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去對商粲說想她。
但是怎麼忍得住呢,怎麼忍得住呢,她們之間橫亘的時間太長了,想要靠近想要觸碰的心思日益膨脹,更何況心上人的動搖和躲避昭然若揭,無法言喻的恐慌和危機感在心底滋生,促使雲端做出了件不那麼磊落的事。
深夜,她垂下眼帘,默不作聲地偎進商粲懷裡,咬緊了下唇來克制住身體的顫抖。
這樣的手段她過去常使。在商粲和她都還只是青嶼玉衡峰的弟子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有夜遊症狀的時間其實很早,隨後又很快發現商粲每晚的守候。她那時年紀尚小,遠不如現在沉穩,鬼使神差般的,她沒有告訴商粲。
商粲總把她當做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處處都把她護的妥帖。也只有雲端自己知道,她根本不是商粲以為的那樣的人。
她早就有心思,暗涌的,不純的,難以言說的。在無數個用夜遊的幌子討得一個懷抱和溫言軟語的哄的夜裡,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對商粲存著怎樣的心思。
人總是貪那一份偏愛。就算是人人稱高潔的雲中君也不例外。
披上夜遊的偽裝,卻又像是如釋重負地卸掉面具。在這樣的夜色里仿佛做什麼都是可以被允許的,商粲沒有半點懷疑,稍顯無措地攬住她,雲端貼著熟悉的體溫,分出半分心神祈禱她擂鼓一樣的心跳聲不會被商粲察覺。
雲端把商粲帶到床邊,牽她的手去碰那塊不明的印記,激起的戰慄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將觸未觸的輕顫指尖幾乎逼出她帶著熱意的曖昧吐息,又被她忍住,狀似無意地伸手攬心上人的頸。
在無光的夜裡,屋子裡的兩個人分明都各自心懷鬼胎,卻又親密無間地相擁。
也可以,這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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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者和雲中君的傳言甚囂塵上,算不上是雲端刻意而為,但她也確實樂得任由世人說去。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她和商粲的名字放在一起,她總是開心的。
她現在其實沒什麼顧忌了,只要商粲還在她身邊,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就可以。向楚銘和盤托出時她也比自己想像的要冷靜的多,雲端覺得沒什麼,既然她都已經找到商粲了,那總不會再有什麼能將她們分開。
除了商粲未明的心意,和她總避而不談的過去。
在樹林裡的異狀把雲端嚇得不輕,她對不肯向她吐露實情的商粲生氣,卻又發覺自己此時是沒有向粲者生氣的立場的。矛盾的心情在心底糾纏,雲端最終還是決定不去步步緊逼,或許徐徐圖之才是上策,畢竟現在的商粲該是因為覺得她忘了才肯留在她身邊,還沒到時候。
她本是個耐心的人,只是人在面對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時,按捺不住才是人之常情。
反正她也有對商粲隱瞞了的事情,她們要去幽冥鬼界,雲端沒說她自己已經去過了很多次,只是之前的心情與如今當然不同,想要尋的人就在自己身側的感覺無比奇妙,讓原本遠稱不上是個舒適地方的幽冥鬼界都顯得可親。她牽著商粲的手,只覺得滿足。
直到商粲被忘川捲走。
事情發生的太過迅疾,雲端本是立刻就要跟著縱身跳下去的,身體卻被猛地止住了去勢。她很快意識到是裴琛在進入鬼界前分發的符咒在作怪,旋身拔出無憂指向他時殺意不做掩飾,群鬼慌張四散逃逸,但到底是誤了時機。
裴琛慌慌張張地勸她,又是說什麼粲者氣息尚存又是說她是無瑕仙體不能輕舉妄動,雲端根本沒聽進去,只在這片刻時間中遲遲想起自己日前將保命的玉牌偽作紙鶴的樣子給了商粲,如今至少靈力尚存,還沒傳來什麼術式發動的波動,才稍稍找回一點理性。
她知道裴琛說的是有道理的,她們在鬼界這地方並非主場,大鬧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更何況她還是這麼個體質,根本經不起在這種地方受傷可能帶來的後果。雲端覺得自己那時該是很冷靜的,或者說是被迫冷靜下來,她來到鬼王居,在得到那位成為鬼王的霜降君同意相助的話語後才轉身離開,在忘川邊上走了一趟又一趟,像是單薄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