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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看的倒是挺開。
這五天裡,商粲除了自己潛心養傷之外, 出來的時候會和南霜或鳶歌聊聊天。而南霜總是隔三差五的消失不見找不到人, 能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只是在各個地方坐著躺著, 從沒見過她處理公務的樣子。
和她比起來, 每天抱著鬼族名錄和其他的相關卷宗研究個沒完的商粲倒更有鬼王的樣子。
面對商粲發出的疑問,南霜沉吟了半晌後,回答道:「我不在的時候都是出門處理公務去了。」
她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這地方也沒什麼文職工作,需要鬼王去管的都是類似於誰和誰打起來了這樣的事。」
「雖然自己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我還是挺強的。」南霜喝著茶,面上完全不像她話里那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當初我也是因為強才成了鬼王,這地方可不管你活著的時候是天外天的修士還是什麼的,拳頭才是硬道理。」
「也多虧了這工作不用整天對著卷宗,」南霜看看商粲懷中抱著的書本,感嘆道,「不然以我這種容易厭倦的性子,怕是早就放棄這份工作去輪迴了吧。」
……去輪迴聽起來難道不該是件好事嗎?
心中這麼想著,商粲注意到南霜這次泡的茶已經和她初來的那天喝的茶不一樣了,不禁在心中對南霜「容易厭倦」的自我評價重重打了個勾。
而商粲對於南霜還有一重惦記了很久的疑問,只是由於太過私人而有些難以啟齒。終於,在第七次從鬼界的卷宗上看到了屬於裴琛的字跡後,商粲還是鼓起勇氣向南霜問出了口:「……霜降君和裴琛……只是師徒關係嗎?」
「嗯。」
南霜坦蕩地點了頭,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尷尬神色:「阿琛是我唯一的徒弟,收他為弟子的時候我還挺年輕的,覺得反正也沒收過徒,收個試試也挺好,沒準很有意思呢。」
……真是新穎的收徒理由。商粲默默抿了抿唇,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再也沒收過徒了。」
真不知道該說裴琛幸運還是不幸。
商粲一時語塞,又聽到南霜若無其事地說道:「他在我死後也經常來看望我,基本都是幫我做做工作什麼的,是個好孩子。」
「說起來,他前兩天和你那個雲端師妹一起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那是他第一次帶人來見我呢。」南霜似有所思地沉吟道,「早幾年我們天外天不是有想過撮合他們倆嗎,那時候沒成,難道說現在——」
「絕無此事。」
商粲立刻正色義正辭嚴道:「至少從我看來,雲端對琨瑤君絕沒有其他想法,霜降君切勿誤會。」
「是嗎,那還挺遺憾的。」
話是這麼說,但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半點遺憾神色,南霜就像結束了一場無關緊要的閒談般,重新看起了書。
而和這位思緒天馬行空的霜降君比起來,鳶歌就要接地氣的多。
「那男的絕對是對阿霜有意思。」
只是聊天時無意間帶出了裴琛,商粲就眼睜睜看著正在整理房間的彼岸花妖面色一秒鐘變得烏雲密布,一張漂亮臉龐惡狠狠地鼓了起來。
「……你、你和他認識嗎?」
「不認識。」
在商粲小心的詢問下,她又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無精打采地垂下了頭,嘟囔道:「他每次來都是和阿霜單獨相處的。」
「說是要敘敘舊,可惡,哪有那麼多舊要敘……」花妖磨著後槽牙,語氣聽起來憤懣又委屈,「從我和阿霜認識開始,他就每個月都來——阿霜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這男的怎麼還是這麼糾纏不休!」
「……」
聯想起鳶歌曾說過的她和南霜結識的時間,似乎和裴琛當上天外天代掌門的時間對的上號。商粲莫名有種撞破了什麼大秘密的緊張感,試圖解釋道:「琨瑤君是霜降君的徒弟嘛,時常來看她也是人之常情——」
「情什麼×××個大頭鬼。」
鳶歌兇狠地拄著掃帚,猛一扭頭看向被她的粗鄙之言梗的沒說出話的商粲,斷言道:「就說了那男的對阿霜肯定不是師徒之情啦!在我們彼岸花妖面前、那種小情小愛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呢!」
說起來民間好像的確有彼岸花象徵著可望不可即的愛情之類的傳說……商粲忙晃了晃頭把無關的想法驅掉,話都說的有點結巴:「那、那霜降君呢?」
「她當然沒那個意思啦!」這話一出就像踩到了鳶歌的尾巴似的,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阿霜對他就是普通的路過會打招呼的關係而已!全都是那個男的死纏爛打!就像是那種死皮賴臉纏著人的遠方親戚一樣,丟人、現眼、自作多情!」
……這話里充斥的個人情感實在太過強烈,讓人不得不懷疑發言人的立場有失偏頗。商粲不禁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冠上了「丟人現眼自作多情」頭銜的裴琛生出了一絲同情。
「嗯……他前兩天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嗎?」
「看他幹什麼。」鳶歌沒好氣地回答道,手上的掃帚揮的灰塵滿屋飛,「我可半點都不想看到他那張臉。」
那就是沒看到了。商粲有點遺憾,本來還想確認一下雲端和裴琛的去向來著。她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鳶歌,還是安慰道:「沒事的,霜降君也說了,他每次來也只是處理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