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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歌訝異地朝雲端看去,卻看到那新雪般淡然清冷的女子似有痛意般蹙起了眉,清秀無儔的面容上如融冰般顯出隱在冰層下的柔軟情緒,帶著不知何來的悔意,和悵然若失。
「這種想法……不對。」
她聽到雲端的聲音並不平穩,有些顫抖,但卻顯出某種決意,斷然道:「該同她說出來的,你的想法,和你對她的情意。」
鳶歌愣愣看著雲端,看她突然紅了眼眶,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不然的話,一定是會後悔的。」
作者有話說:
昨天終於搬完家了……這周確實是被這件事絆住了沒什麼空寫文,抱歉抱歉
快了快了,每寫一點虐,就說明離寫到甜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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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鳶歌原本是不太懂情的。
縱然她身為彼岸花妖看過無數悲歡離合, 但到底只是個旁觀者的身份,看不出什麼蹊蹺來。頂多像是坐在台下看了一齣戲劇,只是恰如其分地感到傷感, 轉頭就把那些愛恨情仇拋到腦後, 重新去做她無憂無慮的花妖。
看得多了,有些時候她甚至會對鬼界的某些痴情種子感到不滿——明明是只要坦白相告就好的事, 為什麼偏偏要藏在心裡, 最終只能把難言的心事帶到忘川邊上,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這實在太蠢了。彼時的鳶歌嗤之以鼻地想著。人族就是麻煩,就該多向她們妖族學習學習,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坦蕩又磊落, 熱情而毫無顧忌地吐露情意, 這有什麼難的。
直到她遇上了南霜, 自此便從台下的看客變成台上的出演者,來親自演出這場狼狽的默劇。
鳶歌覺得不服,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束手束腳的樣子, 陌生的情感在心裡發芽, 讓她都不像自己了。這種轉變帶來惶恐和不安,她不是沒有破罐破摔地想過乾脆全部坦白算了,反正南霜都已經是鬼族了, 再怎麼樣也只能留在鬼界,就算不接受她的感情也是躲不到哪裡去的——
這才是屬於妖族的思維, 對心愛之人勢在必得的貪婪。
但她卻屢屢在想到可能會被南霜拒絕的可能性時望而卻步, 如此就是許多年。
肆意妄為的花妖終於嘗到情字的苦澀, 她不再嘲笑心存執念的魂魄們, 也時常在忘川邊駐足,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水面發呆。她懂得了什麼是怯懦,什麼是患得患失,真是討厭,要是她沒喜歡上南霜就好了。
這種矛盾的心情長久的在心中存著,鬼界的生活沒什麼波瀾,鳶歌卻總覺得惶惶。而這份惶恐在近兩年越積越多,漸漸達到將要溢出的程度,讓她日夜都提著顆心,腦中不時會不受控地跳出個可怖的念頭來。
——南霜已經離開鬼界了,並且很有可能不會再回去。
那人本就是像風一樣難以捉摸的,縱使是在鬼界時,鳶歌也從來沒有捉緊了她的實感,更別提突然到了個對鳶歌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來。
但對南霜來說,這卻是重回故地,如魚得水。鳶歌記得兩界通路被突然打開的那天,鬼界劇震,隨即是摻著金色火焰的天光從穹頂透過來,她不知所措,而她身側的南霜直直看著天上,眼中含著的光讓她不敢多看,下意識別過了頭。
南霜一定是想回到修仙界的吧。鳶歌想著,強硬地忽視心頭越發明顯的不安,強自故作鎮定地分析著,畢竟那是她熟悉的地方,而鬼界什麼都沒有。
那她呢,她有什麼呢,她又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南霜呢。
不安的種子開出軟弱的花,鳶歌只能懵懵地跟著南霜來到修仙界,看著裴琛若無其事的接近又敢怒不敢言,她覺得自己沒有身份去說這件事不對,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漸漸消了心氣。
沒關係。鳶歌默默想著,至少南霜看起來不喜歡那個裴琛,她還不會離開她。
「——你這樣一定是會後悔的。」
這種想法根深蒂固太久,讓她在聽到向來清冷的雲端用難得強硬的語氣說出這話時愣住了,好半晌才遲遲地反應過來,鈍鈍道:「……什麼?」
面前人已經收拾好了不小心流露出的失態,但鳶歌卻確信她方才抬眼看去時看到了雲端眼中盈盈的水光。她
「沒有什麼可怕的。」雲端再開口時仍是與往日一般無二的淡然語氣,只是莫名顯得鄭重,墨色眼眸沉沉,帶著難言的複雜情緒向鳶歌看來,「和你想說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你身邊比起來……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了。」
語尾收的很輕,鳶歌心中突地一跳,雲端或許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又顯出幾分脆弱來,那種易碎的悵然輕易擊中了鳶歌,她突然間心有戚戚,竟說不出話來。
「……我多少能理解你的考量。」
沉默片刻,雲端重又低低開口道:「你們之間的事,我半點都不知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