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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背景音樂是極其歡快的《小跳蛙》,奚泠實在怕不起來。
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明顯,最後忍不住抬手虛掩住嘴,漂亮的眼睛都笑成一條縫。
葉辭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奚泠轉過去蜷起身,肩膀顫個不停。
「有這麼好笑嗎。」葉辭柯平靜地問。
「噗嗤。」
這次發出聲音的是前排的攝像小哥,被葉辭柯乜了一眼後,假裝咳了好幾聲。
葉辭柯冷冷地發話:「這段掐掉。」
攝像小哥比了個OK的手勢。奚泠好半響才笑夠了,又探到她身邊來去盯歌單里的其他歌。
她湊得很近,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臉頰紅潤,氣色好了許多,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看看屏幕,又回過頭來看看葉辭柯,奚泠念出歌單上的播放次數:「兩百六十次,那麼葉辭柯你會唱小跳蛙嗎?」
語氣里有幾分戲謔。
在奚泠亮晶晶如星子般的眼神,葉辭柯心裡那點難為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往後靠在軟枕上,也輕輕笑起來:「要播出來也行,但是得加錢。」
反正自己也要走了,崩人設也不會再被寧嵐罵。
攝像小哥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社死一次後底線就會大大降低,這麼一鬧,葉辭柯在攝像頭面前更隨性了。眼帘半垂著,眉眼間的冷意全化成了慵懶。
越野車伴隨著一首又一首歡快的背景音駛入大山,最後停在了寧靜的小村莊前。
面前是大片良田,新栽的水稻苗在風中翻滾起綠浪,惹人心喜。
另外還有幾頃空著的水田,用紅線分隔出三塊地方,一看就是節目組布置的。
「我知道!肯定是讓我們插秧。」嬌小的少女舉手搶答道。
這對姐妹花分別叫許朝朝、許暮暮,樣子和聲音都一模一樣,葉辭柯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導演點頭:「對,每粒米都來之不易,所以今天我們就要親自體驗一下務農的辛苦。每組一塊地,種滿才能休息!速度最慢的小組晚上只能選最破的小屋。」
「我們請了專業人士演示插秧手法,敷衍了事會被罰重做,各位可要認真了。」
下午的陽光更甚,水汽被烤得蒸騰,靠近水田的地方就有些悶熱。
負責演示的人躬身插秧,不一會兒汗水就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奚泠站在田埂上看得認真,還偏頭朝身邊劇組人員吩咐:「待會兒給這位伯伯一瓶水吧。」
葉辭柯不禁想,奚泠受歡迎是有道理的,她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無論身份,這是養在骨子裡的良好教養。
同樣的,分寸感也拿捏得很好,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和誰相處都像隔了層玻璃。
近在咫尺,卻不可接觸。
很快演示完畢,一聲哨響後正式開始。
看似嬌弱的姐妹花居然一點也不害怕,身先士卒地踏進淤泥里,還差點滑倒。
葉辭柯瞥了眼身邊比她倆還纖細的奚泠,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周圍的壞境。
導演喊了聲:「小心水蛭。」
奚泠已經開始挽褲腿了,細白的腳踝露在空氣里,皮膚比新插的秧苗還嫩,一捏大概就能掐出紅痕。
葉辭柯忍不住皺了皺眉。
收拾好了的孟古今在下田前晃到奚泠身邊,假裝閒聊:「今天太陽挺大容易曬傷,要小心點。」
奚泠莞爾:「嗯。」
「奚泠可要注意時間,在水裡泡久了對身體不好。」
「好哦。」
刷夠了存在感,話音一轉他又看向葉辭柯,半開玩笑道:「要是奚泠在我組裡,我肯定不會讓她做一點事。葉辭柯,我們alpha可要以身作則。」
一直沒說話的葉辭柯終於掀起眼皮,她雙手插兜,站得懶散極了,眼裡根本沒有孟古今這個人。
「你這麼好心,不如順便幫其他人把活幹了?」
孟古今面色不改,微微笑著:「不會吧?你想拉著奚泠一起幹活,那我來幫你們也不是不行。」
葉辭柯剛想開口嘲諷,衣袖就被人悄悄扯了一下,到嘴邊的詞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奚泠抬手把頭髮挽成糰子,又抱起一背簍的秧苗,動作乾淨又利落。
「我可以自己來,哪能處處都讓別人照顧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孟古今也不好再往前湊,說了幾句關切的話才不甘心地回到自己那塊水田裡。
奚泠脫下鞋,目光躍躍欲試,只是她半截身子剛探出田埂就被葉辭柯拉住手腕拽了回去。
葉辭柯挑眉:「你真想去?」
「來都來了,當然要努力。」奚泠眉眼含笑:「可惜我研究了好久的農機知識用不上了。」
「」
大概是葉辭柯盯著她沒說話,奚泠收了笑,轉而低頭看地面,細聲細氣的:「我們可以慢慢來,我不介意住處,吃得也很少。」
葉辭柯顫了顫指尖,心上好似被塞了顆檸檬,每一次跳動都能讓酸澀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低聲問:「你真會用插秧機?」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奚泠有些疑惑,但她還是頷首:「沒實踐過,但流程很清楚。」
葉辭柯燦然一笑,五月的太陽都沒她耀眼。她不由分說地將奚泠手中的背簍拿過來,輕鬆提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