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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出來了?」桶里褐色的藥水漫到他的胸口,他還沒完全站起來,禾穗就倒吸一口,捂住了眼睛,背過身去。
被藥水完全打濕的白衫變成褐色,緊貼在他身上。
他坐回木桶,對她說:「你先出去吧,去我房間裡,把昨晚的藥拿出來。」
禾穗沒敢回頭,落荒而逃。
坐在桶里的程禾低笑出聲。
禾穗沒直接回二樓,而是跑到一樓,見徐真正蹲在沙發邊,擺弄著什麼,她咳了一聲。
徐真立即站起來,問她:「怎麼樣?能搞定嗎?」
禾穗做了個OK的手勢。
趁著徐真又開始忙活自己的事,禾穗上了二樓,拿出柜子里的藥,一一擺好,沒幾分鐘的時間,程禾進來了。
他進了衛生間,吹乾了頭髮,禾穗看著他的小腿,「你不穿褲子嗎?」
他捋了捋額上的發,隨口,「馬上穿。」
聞言,禾穗立即溜出了房間,站在門口等。
程禾穿好褲子,壓低聲音:「進來吧。」
進了門的禾穗發現他雖然穿了褲子,可是身上的睡袍脫掉了。她又看見了他腹上的肌肉,還聞見他的血香,混著草藥的味道,夾雜在一起,說不出的清奇。她抿著唇走過去,開始給他換藥。
怕他疼,中間,她還小心翼翼地給他吹著,卻不知把他吹的全身都像被她的小腳丫撓了似的。
泛著癢。
紗布依舊被系了一個蝴蝶結,工工整整的。
他穿上睡袍,眸底有炙熱的暗流,他裝作風輕雲淡地問她:「晚上還要在我這裡睡嗎?」
禾穗垂著頭,擺弄手指,聲音怯了,「我怕,我再爬你床上去。」
他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禾穗:「……」說的也是,他都不怕,她怕什麼呀。
「那我還在你這裡睡。」理直氣壯了似的。
他走近她,聲音比剛才又低了幾分,「不怕被徐真知道?」
她更理直氣壯了,「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不用瞞著了。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想逗逗她,他回到床邊坐下,朝她招手,讓她也坐下。
待她坐好,他側頭,問她:「為什麼不喜歡徐真?」
禾穗想了想,帶了幾分認真,「他人很好。」
嗯?這是什麼回答?人好,所以不喜歡?
她繼續說:「可是我不好。」
他問:「你哪裡不好?」
她低下頭,抿唇,不說話了。
說不上來的,程禾帶了幾分得意,問她:「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禾穗愣了一下,反問他:「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你了」
額,又不按常理出牌了呀!
給了她那麼多次的機會了,怎麼還拿架子,不會順杆子往上爬嗎?
他又問:「那你覺得我和徐真,誰更好?」
禾穗又認真地想了想,憋了好一會,回答道:「他更好。」
程禾:「……」比不上一個保鏢了,有點不甘心。
「他哪兒比我好?」他語氣里沒了之前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有幾分失落了,臉色也沉了幾分。
她便用手指著他發沉的臉,一本正經地回答他:「你老是本著臉,徐真就不這樣。」
舌頭頂了頂後槽牙,是覺得他不怎麼笑啊,他抿唇舔了舔,默了幾秒,他說:「喜歡看我笑?」
禾穗點頭,然後又搖頭,「你別像徐真那樣笑就行,有點傻。」
她也覺得徐真那是傻笑啊,程禾彎起了嘴角,臉上有清淺的笑意,不明顯,禾穗看在眼裡,說:「這樣笑就挺好的。」
嘴角的笑收住了,他剛剛笑了…?
好吧,那他以後就多笑一點,只對她笑。
他站起來,對她說:「下去看看蘭花?」
「好啊!」禾穗站起來,先他一步往外跑。
還沒跑到樓下,禾穗就看見客廳里擺滿了花,花花綠綠的,好看極了。
徐真看見她從樓上下來,又看見了她身後跟著的少爺,徐真看了眼時間,「少爺,還沒到時間呢!」
程禾作勢咳了一聲,走到樓下,才說了句:「有點悶。」
最近兩次,少爺藥浴的時間可都大大減少了呢…
好奇怪哦!
禾穗蹲在地上,手指撥弄著春蘭的葉條,時不時嗅著鼻子聞。
徐真問程禾:「少爺,這長春花擺哪?」二十盆開滿粉色花朵的長春花占據了客廳不小的一塊地方。
「擺院子裡。」說完,程禾看了眼窗外,雨還在下。
徐真嘟囔道:「現在擺嗎?」少爺讓他種的臘梅,他還沒種,下雨,不想種,不想淋雨,不想穿雨衣,他這個保鏢今天犯懶,想撂挑子…
好在少爺發善心了,「明天擺吧。」
徐真長舒一口氣,少爺的同情心終於回來了那麼一丟丟。
晚飯後,程禾就上樓了,徐真換了身運動裝也去了三樓的健身房裡。
禾穗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猶豫著是現在去程禾的房間還是等徐真健身回來再去。正想著,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霖夜。」
樓上的程禾正在翻書的手指猛然一僵,霖夜…那晚她噩夢時喊的名字。
「我到京都了。」
「啊?已經到了嗎?你怎麼沒跟我說?」禾穗有些意外,往年,他都是八月十五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