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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茜慘白的臉上帶著驚恐,「好多人,好多人,他們手裡有木倉,還有針,」她把自己的袖子捋起來,給程禾看,帶著哭腔,「這裡好疼…」
禾穗伸長了脖子,看過去,離了三米遠,還是能看見程茜胳膊上那一個個的針眼,密密麻麻的針眼一片烏青。
程禾將她袖子捋下來,安慰著:「不疼,這點傷,不算什麼。」
相比於她以前做過的事,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
出了讓禾穗毛骨悚然的房間,禾穗歪著頭問程禾:「她為什麼會被關在這?」
程禾一語雙關:「因為她做了錯事。」
做了錯事,自然要付出代價。
禾穗搖了搖下唇,滿臉思考的表情。
程禾停下腳步,看她:「還有什麼想問的?」
禾穗怯怯的抬頭,「什麼都能問嗎?」
「能,」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我不一定回答。」
禾穗耷下眼睫,這話說的,跟沒說有什麼兩樣?
回到車上,徐真問:「少爺,接下來是去墓地嗎?」
后座的程禾垂著眼睫「嗯」了一聲。
副駕駛坐著的禾穗,耷著嘴角,想問去墓地幹嘛,去看誰,問題哽在喉嚨,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事不關己,還是高高掛起吧。
到了墓地,徐真依舊沒跟著他的少爺,禾穗站在徐真身邊,搗了下徐真的胳膊,看著隻身進墓地的程禾,問:「你不跟著嗎?」
徐真搖頭:「少爺不讓跟著。」
禾穗問:「為什麼?」
徐真眼掃八方,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回答禾穗:「因為少爺要跟五爺聊家常,不喜歡身邊有人聽。」
「五爺?」禾穗問:「是誰呀?」
「少爺的五哥。」
禾穗一邊「哦」一邊點頭,一邊撇嘴,「六姐有精神病,五哥死了..」禾穗咂咂嘴。
徐真搗了下她,示意她別說了。
墓碑前。
程禾像之前在療養院那般蹲著,語氣帶著可惜:「五哥,這程家,除了我來看你,好像也沒別人了,」他掃了一眼滿是灰塵的墓碑,「你生前,父親那般疼愛你,」他嘴角下滑,「可惜你年紀輕輕,就在這下面躺著了。」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像是與他面對面對視,「都說我們的眉眼很像,像嗎?」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笑了,「你生前最愛跟我說的一句話是什麼,你還記得嗎?」默了許久,他站起身,邪肆地舔了舔嘴角,幽幽道:「五哥,下次我再來看你。」
傍晚,天下起了毛毛細雨。
程禾長身孑立,站在客廳的窗戶邊,看著院子裡被風的搖頭晃腦的月季花苞,外面天色暗沉,只見他緩緩壓下眸子,眉梢有些邪肆的上揚了幾分,嘴角的弧度莫名的讓人感覺危險…
徐真和禾穗擺好碗筷,禾穗示意徐真看向窗戶邊站著的人,小聲道:「他從墓地回來就一直站在那。」
徐真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說:「正常,正常。」那次從療養院和墓地回來,少爺都會一個人待上很久,以前是悶在樓上,今天不錯了,能站在客廳。
客廳里傳來幾聲悶咳。
徐真喊了句:「少爺,開飯了。」
程禾轉過身,白帕掩嘴,緩緩走了過來。
徐真給他拉了椅子,一邊偷瞄著少爺的表情,一邊說:「少爺,吃完飯,我能回我姐那一趟嗎?」
程禾「嗯」了一聲,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驀地,加了句:「把她也帶走。」
禾穗抬起頭。
徐真也愣了愣,問:「帶禾穗幹嘛?」
「我不和女人獨處一室。」說完,他又咳了兩聲,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禾穗眨巴著眼睛,說:「我就待在房間裡不出來。」
程禾眼睛都沒抬,說:「那你就回你之前住的地方,等徐真回來了,你再回來!」
禾穗:「……」
徐真忙應聲道:「我還是把禾穗帶著吧。」說著,她朝禾穗眨了眨眼。
禾穗撇了下嘴,斜睨了程禾一眼。
飯後,禾穗跟在徐真屁股後面出了別墅。
程禾看著錶盤里微微閃爍的小紅點越來越遠,他換上一身黑衣,出了門。
徐真帶著禾穗坐上計程車,禾穗問:「你家少爺怕和女人相處?」
徐真認真想了想,說:「不知道,但是我沒見過少爺和女人相處過,他身邊,除了我,沒什麼人了。」這麼想想,徐真頓覺得少爺比自己還可憐,起碼他還有個姐姐疼他,可少爺那些哥哥姐姐,對少爺,好像都沒幾分親情。
程禾沒想到今晚的研究所樓入口會多了好幾個看守的警衛。
隱於不遠處的程禾鼻樑上依然架著那副金邊眼鏡,他的面容與夜色融為一體,警覺的眸色染上幾分戾氣。
昨日的實體實驗剛結束,今天就加派了看守的警衛,可見那實體實驗的成果就在…
程禾雙眼看向三樓的最右面一個房間。
他壓了壓鴨舌帽,順著樹下斑駁在地上的陰影,速度極快地穿梭,直至將自己隱於樓的拐角處,他抬頭看了看,一躍上了二樓的窗戶,接著是三樓……
就在他成功拿到實驗成果報告,關上保險柜的瞬間,警報拉響了。他一瞬沒敢耽擱,從窗戶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