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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命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試圖強撐著說話的平穩，額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榆木沒發覺他的不對勁兒，只點了點頭，含笑道:「環境確實不錯，有點像以前在羅馬生活的那會兒了。」
原謙聽了這話，臉色有一瞬間的滯住，隨即神情又慌忙變回自然道:「是吧，我覺得也確實挺像的。」
像我們兩個以前經常呆過的地方。
原謙眼神微暗，心下默默補充道。
他承認他是存了私心，當年在羅馬榆木和他還沒畢業的時候，因為是同一個導師帶的學生，再加上都是中國人，兩人常被導師安排著一起研究課題，那時候兩人找個舒適悠閒的環境能對一張照片分析琢磨一下午。
只不過相繼畢業後那種機會越來越少了，再在之後榆木有了男朋友，周清宵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後，兩人似乎再沒能像那時候一樣。
原謙不能坦蕩地說這個地方是他隨意挑選的，存的什麼私心他也只能在心裡偷偷藏著掩著，見不得光。
此時，周清宵和簡少然正坐在和他們隔了幾張桌子距離的地方，只不過兩人來得早再加上一來就坐在了角落裡，自然是沒看見榆木他們。
「宵哥你定的這地方……」
因為餐廳里還算是安靜，簡少然說話也只敢小聲嘟囔，語氣帶著些微微的埋怨。
不是他說，他本以為就算是不喝酒，按照周清宵的性子，也不該是定在個這地方吃飯，沒意思就算了，說個話還不能敞開了來，真是憋的他難受。
周清宵淡定地拿著筷子夾菜吃了一口，興許是感冒的原因，吃起來竟是一點味道兒都沒有。
可他臉色淡淡，絲毫不在意，嘴上道:「這兒的菜不錯。」
簡少然也跟著餵了一口菜，沒覺得有什麼出奇的點兒，像是不相信緊接著又吃了幾口還是覺得平平無奇。算了，可能是他和他宵哥口味差太遠，他竟覺得這菜真的挺一般的。
周清宵吃了兩口也沒再動筷子了。
他來過這兒多次了，尤其是這兩年，在和榆木分手後，越發地頻繁，說不上來到底是真覺得菜好吃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餐廳的裝修風格打從幾年前都沒變過了，可這兒的菜也確實是一成不變，說是因為菜好吃，這個理由未免太過於牽強。
簡少然本來正心不在焉地朝著周圍看，像是琢磨這地兒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招來不少的客人。
猛然間卻看見個熟悉的側身，眼神一下子就定在那了。
他就見過榆木一次，可那一次也就記住了。他小嫂子人漂亮，氣質也好，再加上還是他家靈靈的閨蜜，說不定以後還有事指望，簡少然自然是多了些關注。
「宵哥，那不是小嫂子嗎？」
他又仔細地盯著看了看，越發覺得就是，只不過榆木對面還做了個男的，看著他都覺得極其礙眼。
周清宵聞言眼神頓了頓，拿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像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語氣淡淡:「嗯。」
簡少然看他這樣子有些費解，激動地嘴上著急道:「不是宵哥你沒看見，小嫂子對面可是坐著個男的，你不著急？」
周清宵緩了緩再次堵上來的情緒，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神情有些晦暗，像是真心地提醒道:「別張口就小嫂子，對她影響不好。」
這話題說出來，簡少然著急的心情頓時焉了下來，盯著對面人看了足足一分鐘，卻絲毫找不出一絲偽裝的破綻。
不應該啊，要是放在以前，他宵哥不該早就急上火了，這眼下竟還糾結起了他的稱呼，平時他喊小嫂子也沒見周清宵糾正他啊，反常太反常了。
簡少然驀地想起前幾天臨城那會兒，不會是因為他宵哥被拋棄了就打算放棄了？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微抬，小聲道:「宵哥，這真不追了？」
周清宵聽完這句話神情也沒太大波動，眼皮微垂盯著手裡的杯子，嗓子裡發出一聲極輕極輕的聲音:「嗯。」
是算了，與其再給她帶來困擾，周清宵都覺得自己真是煩透了這樣的行為，不追便不追了吧，只不過是打心眼裡不甘心，看見她和原謙和和睦睦地坐一起，還是覺得有股衝動想把她死死拉到自己懷裡，最好不再見原謙才好。
可他還是得克制住，他沒什麼資格能去插手榆木的事兒。
簡少然一時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這些日子看著他宵哥能為了個榆木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有幸能看見周清宵從未有過的一面，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感情畢竟還是他們兩人心裡清楚，他做不了什麼。
兩人之間一時靜謐了下來，心照不宣地沒再提起榆木，周清宵也默默側了側身子，好能給自己少些強迫不去看那讓他難受的場景。
大概過了十分鐘，餐廳不知道怎麼突然吵鬧了起來，先是竊竊議論，再之後便是伴隨著驚嘆聲地說話聲。
甚至還有一些客人直接站了起來往中間那桌子湊過去。
簡少然是個好奇的主兒，見狀也伸著脖子看了看，這一看可可倒好，直接撞上大型告白場景，還是撞到自家人身上。
「宵哥宵哥，小嫂子被表白了！」
簡少然一時激動也忘了要改的稱呼。
周清宵聞言臉色微變，心裡強裝著淡定卻總歸還是坐不住，越發誠實，腳步生快地往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