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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嵐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又在這兒胡說八道。」
「等一下……」顧染忽然反應過來一個事情,「程指導早就知道師父是我的啟蒙教練,徐指導早就知道師父和程指導是父子,你們還經常討論關於我的事情,就我不知道。」
「……」
「哎喲!」江岩一拍大腿站起來,「我廚房還燉著雞,趕緊的,進去瞧瞧。」
徐清也緊跟著他站起來:「我來幫您。」
江岩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們聊你們的,桌上有水果,就跟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徐清似笑非笑的看著程森:「程指導,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程森拿了顆草莓堵住他的嘴:「吃你的吧。」
顧染一直看著程森,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程森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這才說道:「我爸是搞短道速滑啟蒙訓練的,帶的隊員那可多了去了。那時候他在老家,我們又不住在一起。我只聽他說過,他發現了一棵好苗子,正在悉心培養。」
「後來,徐清去市隊選人也第一眼看中了你。但我覺得你啟蒙年齡太大了,以前連輪滑的基礎都沒有,很難練出來。」
「不過,U系列第一站我還是去了。本來是重點考察池朗,但你的表現吸引了我的目光。看了你的資料我才想起來,你就是我爸說的那棵百年難遇的好苗子。」
一旁的徐清插了句嘴:「三天兩頭的給我發信息,打聽你的情況。生怕你這顆小甜菜砸我手裡了。這麼多年的師兄弟,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程森又給他塞了一顆草莓:「把嘴閉上。」
顧染忽然想起個事情:「上次蒙特婁站,我接受採訪,當時記者問我最開心的時刻,我說是韓國隊摔倒的時候,你們知道這件事情嗎?」
程森說:「怎麼不知道,當時還上了熱搜。」他回憶了一下,「除了冬奧會期間,我記得上次短道速滑出現在熱搜上是你們徐指導退役的時候。」
徐清拿了個抱枕墊在後面:「坐久了腰疼……」
程森乾脆連果盤一起塞進他懷裡,「來來來,多吃點。」
顧染說:「我這幾天都在刷微博。我以為我在鹽湖城站只拿到一枚接力賽金牌,會被上次噴過我的那些網友拿出來群嘲。」
「然而,並沒有。」顧染笑了笑,「比起被群嘲,更可怕的事情是根本無人在意。」
程森笑道:「怎麼,沒人罵你,你還不開心?」
顧染聳了聳肩:「說到底,上次熱搜不是因為我拿了多少金牌,擊敗了什麼樣的對手。而是因為我在採訪時的那句話,一時間引起了熱議。」
「我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記者點名要我接受採訪,他說我有梗,有話題度。」
徐清把草莓吃了,果盤放回去:「你要明白,短道速滑終究是一向無人問津的冷門運動。像世界盃這樣的比賽,國內不但沒有直播,還有時差,你就算是歷經千難萬險,頂著韓國隊的魔爪,一人包攬五枚金牌,也抵不過男足輸一場比賽有話題度。」
「咱們選擇了這項運動,就要耐得住寂寞。」
「不!」顧染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想讓更多人通過我了解並喜歡短道速滑這項運動,去真正感受它的激情與魅力。」
他又強調:「是通過我在這項運動達到的成就與高度,而不是製造話題度。」
坐在另一邊的程嵐說道:「好孩子,真有志氣,我喜歡!」
程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這個想法,聽起來比拿冬奧冠軍還要難。」
顧染點頭:「是很難,不過可以試試嘛。」
徐清說:「任何一項運動,成為傳奇的基本要素是儘可能多拿冠軍。所以,努力吧。少年!」
「所以……」程森好整以暇的看向顧染,「這次的賽後總結寫完了嗎?」
顧染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五千字,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已經寫好了。」
「……」
程森知道他一向自覺,沒想到他這麼自覺:「那你先跟我說說,你都總結了些什麼。」
顧染說:「通過這兩場比賽,我對其他選手,尤其是韓國選手也進行了大量觀察。」
「首先,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爆發力不一定比我們更強,但是他們的基本功比我們要紮實許多。這一點從彎道技術和加刀的動作就不難看出來。」
「還有,他們的柔韌性特別好。」說到這裡,顧染咬了咬嘴唇,「雖然我覺得韓國人很討厭,但是不得不承認,包括崔智恩、黃在顯、尹燦宇在內,他們好幾個隊員滑冰的姿勢都非常到位,而且視覺上就讓人感覺舒展。」
「我想,這應該和優越的柔韌性分不開。」
「沒錯。」徐清肯定了他的說法:「這一點上,你也不差。所以儘管你啟蒙較晚,但是你的柔韌性也很好,基本功非常紮實。」
程森沉吟片刻,才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打個比方。就說池朗,他就是基本功不夠好,一直以來技術都比較粗糙。但是,他已經是你們這一帶運動員中,實力很強的選手,身體素質、力量包括心態都屬於頂尖。」
顧染聳聳肩:「所以,這也算天賦?」
「當然!」徐清補充道,「高梓逸天生肌肉耐疲勞度就比常人好,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優勢。孟語喬有十年的輪滑基礎,轉短道之後,他在冰上的感覺也要好過絕大多數人。你們每個人,能夠進入國家隊,不是沒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