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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正在播GG,還正好是顧染自己拍的,換了平時他肯定已經換頻道了,今天卻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他在發呆。
顧長風從書房走出來,順手在兒子腦袋上捋了一把:「媽媽在叫你,你沒聽到?」
顧染這才回過神來:「沒……我在想事情。」
顧長風順口問了一句:「想什麼?」
顧染搖了搖頭:「文獻還沒查,論文還沒寫,數據還沒統計,實驗還得接著做……」
許玫問他:「你明年就該畢業了吧?」
顧染露出一臉苦笑:「我一時半會兒畢不了業。」
顧長風一向很樂觀:「沒關係,你儘管讀,你爸養得起你。」
顧染忽然說道:「要不……我不讀了,回來給顧總您打工。」
顧長風和許玫對望一眼,問道:「你……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顧染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放嘴裡,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真的。」
顧長風說:「行吧,那你這個博士畢業證都沒有,工資只能按碩士文聘給你算。」
聽到他爸這麼說,顧染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我是碩博連讀,畢不了業連碩士學位也沒有。」
顧長風「嘶」了一聲,頗有些為難:「本科生啊,那就只能從普通員工做起。看在你名校畢業,月薪五千,五險一金怎麼樣?」
顧染低頭吃飯:「我選擇繼續讀書。」
吃過晚飯,顧染就要回學校。許玫好長時間才能見兒子一面,自然捨不得他走:「要不今晚就住在家裡吧,明天一早再回學校。」
顧染拿起自己的外套,到門口換鞋:「我明天上午要去見導師,我怕時間來不及,先回去了。」
顧長風把車鑰匙遞給他:「這麼晚了,你開車回去吧。」
顧染沒接:「又不遠,我掃個共享單車就行。」
顧染騎車往學校趕,旁邊有個女孩子從他身邊疾馳而過,騎到他的前面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好像認出了他,又好像沒有。於是,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顧染忍不住提醒她:「看路。」
前面正好是紅燈,兩個人一前一後停了下來。妹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你是……顧染嗎?」
顧染扶了扶眼鏡,面不改色的說道:「不是,你認錯了。」
妹子看了一眼旁邊公交站的GG牌,又看著他:「你就是顧染!」
顧染又提醒她:「綠燈了。」
於是,當天晚上他又上了熱搜。照片拍得很模糊,連個正面都沒有。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男生騎車的背影,身上的外套被風吹起來,露出了裡面的白色T恤。
「這條路,他應該是要回學校吧。」
「所以,奧運冠軍的交通工具和我們一樣。」
「這一路過去,所有的公交站GG牌都是他,很好奇,他路過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這個背影……說他18歲我也信。」
「別說背影,就算看臉他也不像27歲。」
「他不是在國家隊就是在學校,無論是事業還是學業都一帆風水,從沒真正進入過社會,也沒有經受過生活的打磨,身上始終保持著那份少年感。」
「希望他能永遠保持下去。」
隊裡放假這段時間,顧染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每天從早到晚,對他來說幾乎沒什麼娛樂活動。
危岳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氣這麼好,明天出去走走。適當休息一下,勞逸結合。」
顧染搖了搖頭:「我剛從匈牙利回來,現在只想呆在實驗室,哪裡都不想去。」
危岳寧笑道:「那……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春光?」
「唉……」顧染嘆一口氣,「那也沒辦法,只能辜負了。」
另一邊,嚴安探過頭來問道:「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幹嘛跟我們一起苦大仇深的泡在實驗室里?」
顧染反問:「那我應該做什麼?」
嚴安還真的放下手裡的活兒,認真給他規劃:「首先你應該急流勇退,這樣就可以永遠站在神壇上。然後去找個輕鬆又來錢快的工作,混混娛樂圈,上上綜藝節目什麼的。」
顧染笑道:「你聽說過幾個急流勇退的運動員?」
他想了想,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在我心裡真正做到急流勇退的,只有齊達內吧。」
危岳寧笑道:「你對急流勇退的要求是不是抬高了一點,一定要達到齊達內那個高度?」
顧染說:「沒有達到一定高度算什麼急流勇退。一個奧運周期是四年,這四年時間要保持競技狀態,保持健康,保持非常高的競技水準。的確有一部分在拿了奧運金牌不久選擇退役。但這背後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嚴安聳了聳肩:「好吧,畢竟你才是圈內人士,了解的比我們深刻。」
顧染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後總結陳詞:「齊達內第二次執教皇馬最後也鬧了個不歡而散,他終究也是個凡人,沒有做到真正的急流勇退。」
假期的時候顧染還接了一個江岩的電話,讓他過去吃飯。
顧染去的時候只看到了江岩和程嵐,竟然沒看到程森。
顧染便隨口問了一句:「程指導不在嗎?」
江岩說:「今天正好有事,出門去了。」
顧染隨口笑道:「該不會相親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