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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翻了個身,已經睡著了。
無論分開多久,在小高師兄面前,他都能做到既不會拘束,也不會不好意思,更沒有絲毫戒心。
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了個午覺。下午還沒開始訓練,程森就過來把顧染叫走了。
顧染雙手在臉上搓了搓,戴上眼鏡,跟著他下了樓。
這大冬天的,北京剛下過一場雪,樹枝上還掛著積雪。寒風一吹,顧染裹了裹羽絨服:「程指導,咱就不能找個暖和點兒的地方?」
程森轉過身來看他一眼:「我就是想讓你清醒清醒。」
「……」
顧染伸出手去,從後面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程指導,你說你,年輕時候挺爽快一個人,上了年紀怎麼反而磨磨唧唧的?」
他裡面就穿了件單薄的T恤,外面裹一件羽絨服,拉鏈還沒拉上,就那麼敞著。
程森隨手幫他攏了攏衣領:「你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英雄。」
「我知道我不是。」顧染仍然摟著他的肩膀,「我也沒想做英雄。」
程森說:「那你回來幹嘛?」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想做的。」
程森深深地吸了口氣,吸進去一肚子冷空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咱倆這關係,你就跟我兒子一樣。我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顧染苦笑一下:「師兄,這便宜你就別占了吧。」
程森也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直接了當的說道:「你兩年多沒有訓練,對於運動員來說,年齡偏大,受傷的風險也高,最關鍵的是,很難再延續以前的輝煌。」
「一旦成績不如從前,就會有人站出來口誅筆伐。這些人,話能說得多難聽,你比我清楚。」
顧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知道,這次回來面對的是荊棘而非坦途。但既然我做出了決定,那我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輕易不會改變想法。」
程森問他:「別告訴我你不在乎這些虛名,更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
「我在乎啊,」顧染笑了兩聲,「我求勝欲那麼強烈,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程森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力道被蓬鬆的羽絨服全都吸收了:「行了,飯也蹭了,趕緊回去吧。」
顧染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但是,這些和你們比起來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和你們在一起並肩作戰,結果如何,我不在乎。」
「……」
顧長風和許玫聽到兒子又重新回到了短道速滑隊,非常驚訝。
尤其是許玫,去年兒子總算博士畢業了,還留校當了老師。按照流程,接下來就該找個女朋友,談戀愛、結婚,過兩年再給她生個孫子或者孫女,完美!
可是,兜兜轉轉,顧染怎麼又回去訓練了?
許玫想起前幾天顧染接過一位姓宋的領導的電話,「是那位宋主任叫你回去?」
顧染笑著搖了搖頭:「是我的祖國召喚我回去。」
聽到這話,許玫瞭然的笑了笑,這就是她兒子的行事風格:「媽媽支持你。」
其實在元旦的時候,顧長風就隱約察覺到了,因為顧染忽然把他的冰鞋找了出來。
「放平心態,奧運金牌拿了不少,就當再去玩一次。」
這話著實讓顧染聽著心情大好,三十歲的人還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他爸:「哈哈,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這話我愛聽。」
許玫摸摸他的頭:「你記住,無論你做什麼,爸爸媽媽都會支持你。」
顧染也伸手抱住了媽媽:「你們是我最愛的人,有你們的支持,就是最幸福的事。」
顧染歸隊的第一天,先做了個全方位體檢和體測。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程森接過報告,徐清也把頭湊過去跟他一起看上面的指標。
他倆一項一項看下來,有點不耐煩,乾脆翻到最後的結語。
隊醫在一旁說道:「顧染雖然實際年齡已經三十歲了,但是他的身體年齡大概也就是二十四五歲。」
這個時候,隊裡正在進行體能訓練。旁邊的小隊員聽到之後,齊齊的發出「哇」的一聲,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顧染。
其中一個叫田茂的男隊員驚嘆道:「果然是大魔王,這也太厲害了。」
顧染自己對這個結果卻並不意外,他一向規律的生活習慣,也沒有不良嗜好,更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的傷病。
他的體能雖然比以前差了一些,但問題不大,進行一段時間的恢復性訓練參加比賽完全沒有問題。
隨著年齡的增長,運動員的反應能力會有所下降,但是在顧染身上,這種情況幾乎沒有出現,他反而比以前更加靈敏。
體能教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逆生長?」
「怎麼可能?」顧染拿過架子上的毛巾擦汗,「這兩年多來,我雖然很少上冰,但一直都有保持鍛鍊。」
孟語喬問:「練什麼?」
顧染說:「擊劍,我覺得這對我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有極大地提升。」
徐清從報告上抬起頭來:「柔韌性也差了一點,這個也要強化訓練。」
顧染說:「你不讓我跑5000米了,限時20分鐘那種。」
徐清沖他和顏悅色的笑:「你想跑我也不攔著。」
顧染笑起來兩個酒窩格外明顯:「算了算了,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