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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顧染在比賽中甚至沒用什麼力氣,全程背著手過彎道的時候連冰面都不用扶,衝過終點的時候甚至還會減速。
但這對他奪冠絲毫沒有影響,他和他的對手們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
只有1500米這個項目,林嘉熙可以跟他爭一下,兩個人從比賽一開始,就甩開了後面四名選手。中間無數次超越與反超越,期間難免有一些身體對抗。
兩個人身高身形都差不多,顧染稍微高一點,瘦一點,林嘉熙矮一點,但略壯一些。
在超越的時候,顧染更加靈活,林嘉熙體能上比顧染更好。
如果不了解他們倆在國家隊的關係,光是看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肯定以為這倆人之間有什麼矛盾。
顧染每次超越林嘉熙,都忍不住看他一眼,嘴角露出個微笑。每到這時候,林嘉熙就會多加兩步,趕緊追上去。
最後,他倆幾乎同時衝過終點,看台上,觀眾的情緒也達到了頂點。
大概是青年組最刺激也最好看的一場比賽。
比賽結束之後,顧染就向林嘉熙張開雙臂,後者滑過來抱著他就不肯鬆手。
兩個人在冰場邊膩歪了半天,有說有笑的,林嘉熙還幫顧染整理了一下頭盔的帶子。
觀眾這才看明白了,比賽是比賽,他倆私底下這關係,別提有多親密。
沒有比賽的時候,顧染就坐在看台上看各位師兄的比賽。
本次冬運會舉辦城市在H省,期間池朗父母還到現場來觀看兒子的比賽。
池朗去見他父母的時候,特意拉上了顧染。顧染也終於見到了池朗那個當刑警的爸,雖然父子倆長得很像,但是氣質卻截然不同。
他爸看起來一身正氣,還有點嚴肅,池朗身上卻或多或少帶著一絲匪氣。
父子之間的氛圍也很微妙,明明是關心兒子的話,從他爸嘴裡說出來,就跟警察叔叔教育犯人改邪歸正似的:「不錯,拿了塊金牌,但也不能驕傲。」
池朗說:「我拿了金牌我還不能驕傲。」
「謙虛才能使人進步,你才拿了一枚金牌就開始驕傲了?」
池朗跟著脖子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他爸上下打量他一番:「你看看你,進了國家隊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穿著咱們H省的隊服,你代表的就是H省的形象,出國比賽,你代表的就是咱們國家的形象。」
池朗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那您覺得進了國家隊應該什麼樣?」
他爸看一眼旁邊的顧染:「這小伙子就不錯,端端正正,一看就是好孩子。」
池朗冷笑一聲:「別惦記了,您生不出他這樣的,只能生出我這樣的。」
顧染實在沒想到,這一家人相處模式這麼微妙。他想說點兒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一旁尷尬極了。
這時候,一旁池朗他媽也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你少說兩句。」
又轉過頭去看向老公:「你也是,孩子多高興的時候,說這些幹嘛呀?」
「我就看不過他這副痞里痞氣的樣子。」
池朗拉著顧染就走:「那就我就不在這兒礙您眼了。」
「池朗,池朗!」他媽在後面急切的叫他,他走得頭也不回。
兩個人徑直出了滑冰館,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呆著。顧染說:「零下二十度,怪冷的,進去吧。」
池朗說:「陪我待一會兒。」
顧染把手揣進羽絨服的口袋裡:「你們平時就這麼相處的?」
「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一面,年夜飯吃一半他都能跑出去抓犯人。」
「額……」
池朗說:「大概,我不是他親生的。」
顧染踹了他一腳:「你媽聽到這話能揍死你。」
池朗嘆了口氣:「我拉著你一起去,本以為在我隊友面前,他說話能稍微收斂一點,沒想到……」
顧染聳了聳肩:「確實……不怎麼好聽,但他也沒有惡意。」
「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大麻煩,他就是以打擊我為樂。」
「為什麼?」
池朗笑了笑:「從小我就惹是生非,家屬院住的都是他的同事,天天跟他告狀,他回來就揍我。他越是揍我,我就越要惹事。」
顧染忍不住輕笑一聲:「你還挺叛逆。」
「後來我去練短道,剛被選入體校的時候,年紀太小,進去就被那些年紀大的欺負。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一個打三個,拿冰刀割傷了其中一個人的腿。」
「臥槽!」顧染腦子裡立刻就有了畫面,池朗一挑三,自己鼻青臉腫,也沒讓對方好過,「你太牛逼了!」
池朗繼續說道:「我媽來給人賠禮道歉,還賠了錢。他下班回來聽說這件事情,他先看了看我的傷,說教我的擒拿用了沒有,我說用了,那幾個人比我傷得更重,他還是把我揍了一頓。」
顧染嘴角抽了抽:「你爸挺逗。」
「體校要開除我,但那時候省隊的劉教練,就是飛哥他爸選中了我,就這樣,我又進了省隊。」
「到省隊之後,我就開始住校,平時見不著,但一見面他就跟今天這樣,訓犯人一樣訓我。」
池朗說話的時候,手肘撐在欄杆上,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
顧染把手搭在他的後勁上,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你能長成今天這個樣子,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