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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未婚夫的設定,他的基礎人設沒有大改動,但作家把他的性向標記成存疑。
以及,他是一早就對女主角有好感,才會跟她相親,跟她在一起,乃至於想跟她結婚。
不止是人物背景設定的變動,整個故事線都變了,變成富家小姐先遇到⚹⚹,談了場衝破禮教的戀愛。
在純愛電影裡,兩個悲情的小戀人可能就要生死相依,而在暗黑向的劇本里,女主角選擇回家嫁人,跟⚹⚹道別。
接著才是富家小姐跟相親男的故事線,相親、相處、相識,訂婚期。
富家小姐的婚期定下,兩條線才有了交集,小姐跟⚹⚹道別,⚹⚹挽留未果,繼而去接近未婚夫。
婚禮籌備的過程也是雙線並進,一邊是未婚夫妻的相處,一邊是⚹⚹對未婚夫的勾引。
婚禮前一晚的上半夜,⚹⚹約了富家小姐,說是想要最後見一面。小姐同意了,那是一夜刻骨纏綿。
送走了富家小姐的⚹⚹迎來下半夜,他約了未婚夫,問他是不是從頭到尾就什麼都知道,知道他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接近他。
故事的高潮在婚禮當天,⚹⚹成了婚車的司機,三方見面,一場大戲結束於轟然爆炸的車輛。
在爆炸響起之前,車裡有人問,你有沒有愛過我?
翻動著劇本的金恩淑問大修了本子的崔幼澄,「最後這句誰問的?」
「不知道。」寫本子的作家面對看本子作家的疑惑,聳肩表示,「觀眾認為是誰問的就是誰問的。」
「你心目中沒有人選?」金恩淑不太信,「有的吧?」
崔幼澄還真沒有,「三個人都會問啊,三個人都給不出答案,所以故事才叫《風箏》。放風箏的人,放風箏的線,和天上的風箏,三位一體。」
「誰是放風箏的人?女主?」
「都是,他們三人的角色是糅合在一起的。」
寫本子的作家認為這個故事沒有真正的第一主角,三個角色都是主角,不同的主角所擁有的視角是不一樣的。
三個人的視角組成的一部電影,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裡的主角,也都可以是放風箏的人。
飛翔在空中的風箏被一根線牽引,三位主角不管誰想開一點,都剪斷纏繞他們的線做自由的風箏,怕就怕誰都想不開,他們才就此纏繞。
「單談我的想法,這個本子比之前的那個更有感覺。」金恩淑摩擦著劇本的封面,思索著,「我聽朴恩橋說,奉俊昊建議你突出⚹⚹這條線,你這個改的可不是他的想法。」
崔幼澄笑了,「我就算完完全全按照那位的想法改,您認為他會給我當導演嗎?」她幹嘛要按照奉俊昊的想法改,那又不是他的故事,他也不會拍。
話是這麼說沒錯,金恩淑卻顧忌,「作家看劇本是一個評判標準,導演也有自己的標準。電影跟電視劇不一樣,他們是導演說了算,你確定要堅持自己?」聽奉俊昊的,成功的概率更大啊,那怎麼說都是個名導。
曾經也當過知名作家的崔幼澄這次決定堅持自己,「我認為我的本子已經很好了。」那傢伙又不是甲方,讓她改就改。
甲方得在市場上找,找起來頗為艱難。金恩淑在電影圈不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目前電視劇和電影還是有壁。
但作為知名電視劇作家,顏面還是有三分的,需要的就是擴張人脈。
為此,崔幼澄開始跟著金恩淑遊走於社交場。今天這個酒局,明天那個下午茶,後天打個高爾夫,再過一天可能是登山。健康的不健康的局都有,白天和黑夜都不缺要見的人。
人見的多了,不是沒有人願意賣金恩淑一個面子,也不是沒有人看好崔幼澄的劇本。
但對方的開價都很低,低到貪心的想直接買斷劇本,拍不拍再談,先搶故事。
更貪心的還想空手套白狼,表示作家費什麼的折算成製作費,賺錢大家一起分啊。
那虧了呢?虧了誰會說,說了還叫什麼空手套白狼。
這個圈子啊,無利不早起。什麼寫的驚才絕艷的劇本,一放出去就讓大家驚為天人,無數人圍上來搶著要製作,那是小說,是故事,是。
現實則是,崔幼澄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作家,沒有在文學領域拿過短篇獎,沒有在電影圈積攢一點人脈,沒有跟過組,沒有拿得出手的電影作品。
這樣的作家寫了一個本子,還是偏文藝片的暗黑純愛,所有看過劇本的人,都有個疑慮,能賺錢嗎?
電影啊,在一些人眼裡是藝術,而在絕大部分人眼裡,是賺錢的買賣。
這個圈子千里馬不說到處都是,但伯樂確實是罕見生物。
從春到夏再到秋,崔幼澄都沒有碰到她的伯樂,本子依舊耗在手裡。不過沒人著急,不管是她還是金恩淑,都不著急。
一個劇本從寫出來到有製作方看上,中間別說半年、一年,耗個三、五年都不算長。
這東西就這樣,就得耐下性子等著,不能隨隨便便看到有人願意製作就往上沖。否則好本子被拍砸了也不是多少見的事。
想當年金恩淑從無名氏再到出道有作品,也耗了很久,她怕小徒弟急,幾次安慰她,別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才多大,二十出頭的年紀,最怕急躁。
崔幼澄的成名之路倒是一直很順,順的幾乎沒有磕絆。按理說她一直順順利利的事業線碰到了磕絆應該會著急的,可也正是因為她曾經走得太順,南韓的大導演,數得上的團隊,她幾乎都合作過。因此在碰到那些想騙她劇本的,壓根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