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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按月送達,之後的信里有什麼,崔幼澄並不知道,她沒有再拆開過。
前輩們倒是很好奇,忙內的粉絲怎麼那麼特別,每個月都信寄過來呢,忙內拒絕聊這個話題。當然,也不准她們拆信。
有次,信是朴柔美從信箱拿進來的,跟忙內開玩笑,鬧她作勢要先拆。
沒想到被突兀爆發的崔幼澄推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此後忙內的信就沒人碰了。
信,崔幼澄可以不拆。塞進文件欄,白色的信封跟白色的A4紙列印的文件混雜在一起,完全隱形,她就當眼不見心不煩。
人,躲不掉啊。
崔幼澄不知道玄斌什麼時候到,她就在外面瞎溜達,溜達的她都懷疑自己能靠雙腿,腿回首爾。她還是見到了人。
明明她走得是另一個方向,跟去首爾完全相反的方向,可她還是見到了人。
迎面過來的車停下,停的本來在路邊站著,準備等車先開過去的崔幼澄察覺到了不對,還不等她想清楚,身體已經先做了決定,轉身就往回走。
走了有段距離,那輛停下的車從她身邊開過去了,崔幼澄又站住腳,想太多了嗎?
再度轉身的崔幼澄身體扭到一半就看見了那片四葉草,超大一隻,慫的要死,看她轉過去還被嚇一跳,左右扭頭想跑,路邊就是田埂跑個屁!
沒跑掉的「小草」在冷風中顫顫巍巍的沖她晃了晃葉片,露出一個僵硬的笑臉,更僵硬的伸出手,沖她晃了晃。
「好久不見。」
崔幼澄:淦!
這破遊戲什麼都不給力,就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線最給力,給力的崔幼澄想翻白眼。
重新扭頭大踏步前進的崔幼澄當身後的人不存在,身後的人本來也不怎麼有存在感。也不說話,也不追,連腳步聲都沒有,仿佛就是不存在。
至少競走小五百米的崔幼澄跑累了,放慢腳步,豎起耳朵,聽著身後的動靜。身後啥動靜都沒有,只有隱隱的風聲,寒冬的風,吹得臉疼心酸。
可能又走了三、五百米吧,再不然是一千米?崔幼澄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走得好累。
這條道路邊連條狗都沒有,遠處的村落是真心遠。崔幼澄走得腳酸腿疼,還鬱悶,早知道這都能碰到,她為啥要折騰自己?
而且,後面的傻子搞什麼?!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走路沒聲啊!
崔幼澄忍不住了,摸出手機開前置攝像頭,偷摸看人。人離她超遠,少說兩百米那麼遠,在鏡頭裡就是個小點點,根本看不清人影。
你離我那麼遠還下車幹嘛?我能吃了你嗎?!
崔幼澄不走了,她暗黑BOSS都搞得定,面對沅彬都不慫了。碰上玩玄學的姜東元都能坐下來喝一杯,跟趙寅城直接就成了酒友。前面四個她都搞定了,有什麼理由搞不定最好搞的玄斌?
躲個屁!不躲了!上!
站住腳的崔幼澄收好手機,裹進大衣,還扒拉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絲。
午後斜陽照在鄉村的公路上,崔幼澄抱臂等著四葉草走近。
她準備好了,趁著陽光夠好,一把火給野草都燒乾淨了!
什麼四葉草,就是野草!
冬天哪來的野草,道路兩旁的田地里都是荒蕪的,頂多有些乾草,枯黃,沒有丁點生氣。
玄斌背著光,一點點靠近她,近到她心虛氣短,強壯聲勢。
「你幹嘛跟著我!」
「..對不起。」
一嗓子吼出去指著掐架的崔幼澄那股子硬撐起來的底氣,被一聲柔得不能再溫順的「對不起」打的全沒了,只剩煩躁。
你說對不起怎麼行!你說對不起我成什麼了?!
「呀。」崔幼澄說著話上前一步,下一句惡角台詞還沒出口,看他往後退了半步,白眼差點翻出來,「你幹嘛!」
玄斌微楞,眼瞼微垂,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委屈,「你讓我別靠近你。」
斜陽是那個人的反光板,柔光之下的那個人,乖得那叫一個..
女孩子肩膀上的魚竿拉出長長的一道影子,斜陽把人影也拉長。
就那麼巧,掛在魚竿上的勾,垂在了人影之上。
第157章 第十四章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玄斌初見崔幼澄什麼感覺都沒有。經紀人私下跟他說,就忙內作家那個長相不出道可惜了,他也沒什麼感覺,崔幼澄在他眼裡仿佛是沒有臉的,一個路人甲而已。
本來麼,忙內作家對他而言,確實是路人甲沒錯。
路人甲在某天毫無徵兆的就有了臉,是他的手畫上去的那張臉,最偉大的畫家附在他的身上,用他的手握著畫筆,以燃燒靈魂為代價,勾勒出一張面若桃李的面龐,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
崔ꞏ幼ꞏ澄。
「她是誰?」玄斌聽見自己問助理。
助理說,「崔幼澄啊,忙內作家。」
崔幼澄,忙內作家,他見過她的。
玄斌很疑惑自己之前為什麼從未關注過這個人,可他一點都不疑惑為什麼自己能在紛擾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她,他見過這個人的。
在春日清晨半夢半醒之間;
在夏日艷陽曬得他恍神之時;
在秋日午後楓葉片片飄落的茫然一瞬;
在冬日傍晚初雪落在掌心的剎那。